第33章 约会 男人若是被她迷住,受伤是小丧命…(1 / 2)

陆家后院的某座院落里,丫鬟们正轻手轻脚地往里送东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廊下小丫头正摇着扇子仔细盯着炉子,生怕把药给熬坏了。

偶尔抬头朝正房的窗户处扫一眼,只见那里窗门紧闭,每一处都关得严严实实。堂屋门前站着两个明显不是陆府的丫鬟,一左一右守着门,轻易不放人进去。

她们都是富平侯府的丫鬟,是长公主身边的人,今日陪着一同来陆府,没成想二姑娘阮茱出了点事儿被人抬到了此处僻静的院落,她们便也跟着一道来了。

此刻她俩牢牢地守着那道门,显然是不想放陆家的任何人进屋去。送东西的丫鬟们到了门前皆是止步,东西交到了她俩手里转身便被客气地“请”走。小丫头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自己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只得低头继续替阮二姑娘熬药。

屋内,长公主正紧张地将手搁在女儿的额头试她的体温:“可别是昨儿夜里着凉了。虽说是入了夏,可你的身子一向不成,夜里风大你别贪凉,伺候你的奴才们也是不尽心,回头我就罚她们去。”

阮茱对罚不罚自己屋里的丫鬟并不在意,但她很不乐意听母亲提她的身子,当下眉头一皱不悦道:“娘我没事儿了,我身子好着呢。”

“那还能突然晕了过去?你是不知道我在前厅听到你晕倒的消息有多惊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方才大夫在场你也没说清楚……”

“我说了我没事儿。”阮茱不耐烦地摆摆手,正要解释时只见母亲身边的半夏端了碗药进来,害她立马皱起了眉头。

“母亲我不吃药,让她拿走。”

长公主就觑她:“怎么能不吃药,赶紧把药喝了,这样才能好得快。”

“都说了我没病,晕倒是我装的,我好好的一点事儿没有,我才不要喝这劳什子的药。”

阮茱自小喝药都喝怕了,也喝出经验来了。半夏拿来的这碗药光闻味道就知道必是巨苦无比,且她身子本就无事,就更不想平白无故多喝一碗药。是以她都不让半夏近身,嫌弃地挥着手就要把人轰走。

半夏为难地站在不远处,望着长公主请她的示下。长公主皱眉看向女儿:“什么,你是装晕的?”

“可不是么,要不是姐姐和那个沈姑娘多事,我又何苦装晕。”

阮茱于是把自己想用茶水烫手躲过作画的事情一一说了,说到自己见茶水打翻临时起意装晕之事时,还颇为得意地笑看长公主:“娘,女儿我是不是很有急智?”

长公主一脸无奈的宠爱:“你啊,怎么能想出这样的招数。若真被烫了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看你姐姐,这会儿肯定得遭点罪,那手没个十天半月好不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阮茱一脸得意的笑,“谁叫她整日里花枝招展勾引这个那个的,今日只烫了她的手实在可惜,若是我当时再狠一些,把那壶热水泼她脸上岂不是更好?”

长公主一把伸手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你小声些我的祖宗,这话平日里在家中说说便也罢了,眼下这里是陆府,你可不要叫人抓着把柄。”

“女儿也是气不过,凭什么她走到哪里都得一堆的夸赏,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喜欢她中意她。难不成是凭她性子好吗,不就是长着一张狐狸精一样的脸,才有那些好处。世人皆俗,她今日穿那么条破裙子还有人上赶着吹捧,她们眼都瞎了吗?”

相比于阮茱今日明艳四方的打扮,阮筝今天那一身实在素净得有些过头。可偏偏今日来的姑娘小姐们全都穿红着绿,过分鲜艳在人堆里并不出挑。反倒阮筝素雅高洁,一副跳脱尘蕊不同凡俗的清丽,着实惹来了一波夸赞。

长公主一想到是自己让她穿的那条裙子,一时间便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她轻叹一声拍拍女儿的手背,仔细观察她的眉眼确定她身子无误后,才冲身后的半夏道:“你把那碗药喝了。”

半夏不敢不从,只能忍着难受那碗极苦的药吞入腹中,随即又小声禀告道:“公主,陆府里头起了一些谣言。”

“什么谣言?”

半夏有些难以启齿,但她知道以长公主的性格若是事后知道她知情不报,必定会罚得更狠,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将听来的消息一一说了。

其实也没有多少谣言,只有一桩跟阮茱有关的事情。“府里有在传,说大姑娘和沈家小姐受伤,是、是二姑娘……故意为之。”

阮茱听到这话气得差点跳起来,奈何她向来体弱,就是想生气骂人也没这气势,一副萎靡不振的可怜样儿。

长公主生怕她气晕过去,赶紧扶住她,又冲半夏咬牙道:“这话是谁说的?”

“奴婢不知道,奴婢也是无意间听陆府的下人们在传,说不定是谁在席间放出的消息。”

阮茱气得泪眼神婆娑:“一定是阮筝那个坏胚子,她恨我弄伤了她的手,便故意放消息诬陷于我。母亲我是冤枉的。”

她明明就是想烫自己,是她们两个自作多情伸手来救,这才烫着了她们。烫就烫了,本也是活该,可怎么能把责任往她身上推,还把她说得这般不堪。

“母亲,她们这么说我,女儿以后还怎么见人?”

长公主心急得搂着痛哭的女儿,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这里毕竟是陆府,她也不便大张旗鼓追究谣言的源头。更何况这种事情就算找到源头又如何,流言已然传开,信与不信都自在人心。

且万一真查出来是阮筝那丫头放的消息,更会引得旁人猜测纷纷。

富平侯府的大姑娘被妹妹烫伤手放谣言中伤于她,可见两人平日里关系有多差。姐妹失和勾心斗角,传出去她俩都没有好果子吃,非但还不了茱儿清白,还会雪上加霜。

这事儿除了哑巴吃黄连外,一时间长公主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最后只得借口阮茱身子抱恙,急匆匆地就带了两个姑娘离开了陆府。

离开时,陆夫人代替阮老夫人亲自来前来相送,一直到将人送上马车目送她们离开后,这才转身往宅院内走。

走出一段后她突然站定脚步,随即一个转身朝着园内某处大树走去,边走边道:“出来吧,悄悄躲在树后偷看,你什么时候学得这般没有规矩,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陆嘉元听到母亲的训斥后,嘻皮笑脸地从树后走了出来:“儿子也是好奇,好奇能让我们子越失了心神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儿。”

陆夫人一听神情一凛,看一眼四周见没人外人后,这才招呼儿子进了一旁的厢房:“你这话这什么意思?”

陆嘉元就把封瀛和阮筝的事情说了说。他知道的也不多,大多都是自己的猜测,只是越说越觉得自己猜得不离十,顿时又得意起来:“母亲你觉得我分析得如何,咱们是不是很快便能喝上慎亲王府的喜酒了?”

陆夫人的脸色却不像陆嘉元的那般好看,她轻声道:“你此话当真?”

“差不离吧。”

反正他调侃封瀛的时候也不见他反驳。当然也可能他纯粹就是懒得进自己而已。慎亲王殿下的心思谁猜得透,他跟他打小一起长大,如今跟他相处也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

好在一路走来顺顺当当,到是没湿鞋。所以这一次陆嘉元对自己的猜测也十分有信心。

“我方才瞧了一眼,虽说离得远也看了个七七八八。这阮家大姑娘确实名不虚传,能把封子越那样的石头心给融了的女子,当真不是凡俗之物。”

陆夫人就瞧了自己儿子一眼:“这么说来,你也觉得那阮大姑娘不错?”

“自然是不错的,母亲见过的闺阁女儿比我多,可曾见过有比阮大姑娘更美的女子?便是公主郡主们,只怕也及不上。”

陆夫人看着儿子提起阮筝时那神采飞扬的模样,一时间心里像扎了根刺一样,隐隐地生疼。

方才在席间她观察了许久,愈发肯定了大姑娘阮筝才该是闺蜜江莹的女儿。无论是眉眼间的神似程度,还是年纪先后,还有长公主与两个女儿的亲疏程度,都足以说明阮筝并非长公主亲生。

想起她听说阮筝烫伤手时镇定自若的神情,以及听闻阮茱晕倒时的大惊失色,陆夫人心里轻叹一声,对阮筝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然后她又抬头去瞧自家的傻儿子。这是她唯一的亲生儿子,自小如眼珠子般看顾大,虽说锦衣玉食但也教养颇佳,并未养成那些纨绔吃喝玩乐的不良习性。

如今他大小也算有官位在身,日后凭着他自己和陆府的加持定会前途无量。阮筝若真是嫁入她家定然会夫妻和睦顺遂一生。若真如此莹莹若得知此事,定然也会极为欣慰。

可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且还是根本得罪不起毫无胜算的慎产王殿下,陆夫人一时间也陷入了两难之中。

论条件自家儿子自然比不上慎亲王,但若论婚后琴瑟和鸣她陆家却未必不如王府。唯今之计想要成事只得让筝儿那丫头自己想明白这个道理才是。若是她能点头嫁进陆家,只怕慎亲王也不好公然抢人。

想到这里陆夫人起身又打量了儿子几眼,直把陆嘉元看得浑身发毛。

“母亲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往后人前装得再像模像样些,把你那些不着调的坏性子都给我收起来。”

陆嘉元看着陆夫人走远的背影一脸迷茫。他哪里不像样了,哪里不着调了?明明就是姑娘们追着抢着想扑进怀里的浊世翩翩佳公子好吗?

母亲对他在姑娘们中的受欢迎程度是否有什么误解?

陆夫人在那里想着法子如何践行当年与闺蜜定的娃娃亲时,阮筝已随长公主回了富平侯府。

只是她都未想到,刚进到侯府屁股底下的椅子还未坐热,便亲眼见识了一场少见的风暴。

阮筝从小到大极少见父亲发脾气,即便发也是冲着母亲去。且这两人关系地位极为特殊,父亲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当她们面对母亲说些什么。

可今日父亲难得发了场脾气,还是冲着二妹去的,实在叫人大跌眼镜。

阮茱显然也未料到陆府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了家中,且父亲还发了雷霆大怒,连母亲的面子都不给,当下便重重地罚了她。

“我今日若不罚你,往后你再到外头闯下弥天大祸,你与你姐姐这辈子便都不必说亲事了。”

阮茱被父亲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认错:“女儿今日知错了,女儿当真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知道陆府是怎么说的这个事儿吗,说你嫉妒姐姐貌美心生怨恨,故意拿沸水想烫花她的脸。结果没烫到脸烫到了手,还连累了尚宝寺少卿家的姑娘。因你一人心思不正害了自己姐姐与旁人家的小姐,你还说你是不小心?”

阮茱大惊失色,怔怔地望着父亲,一旁长公主听不下去了,气势汹汹上前与丈夫理论:“你这都是听谁在那儿胡沁。茱儿只是好心泡花给人喝,不小心打翻茶水而已。若不是她们两人主动去救本也不会烫伤。此事你若不信便问筝儿。”

说着就要把阮筝唤过来。可阮筝这会儿被老太太死死地摁在怀里,还在那儿心疼地检查她手上的伤势。她几次挣扎着想从对方怀里出来装模作样地替妹妹分辩一二,都被老太太一个用力又摁了回去。

于是她便想这刘长墨本事确实挺大,老太太吃了他几副药,如今力气竟是比自己都大了。这样强健的身子骨,何愁活不到百岁。

而且老太太非但不让她走,还话里话外地挤兑长公主:“叫筝儿做什么,这事儿又不是筝儿做的。她这手伤成这样,也不见你心疼她几分,还得她为茱儿辩解不成。她不过是个孩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她还能反驳了你这个当母亲的不成。”

这番外说得长公主哑口无言,仿佛坐实了陆府传出来的流言,即便阮筝愿意澄清事实,只怕丈夫也是不会信了。

这个老妖婆果真不安好心,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她从那破庙接回来。长公主这会儿悔得肠子也都青了,却一时腾不出手来对付自己的婆婆。她现在只想一心保住自己的女儿。

可盛怒之下的丈夫竟是极不好说话。富平侯像是寻到了个由头来发泄自己十几年受的怨气,这会儿终于摆出了一副当家作主的严父模样,也不管长公主如何跋扈,当下就叫人来把阮茱带下去。

“带二姑娘去家中祠堂,先跪一宿再说。若明日她还未想明白自己错在何处,那更让她继续跪着。”

长公主一听吓得脸色都白了:“阮怀澹,你敢!”

“我有何不敢。”富平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你若不满意我这个丈夫,大可自请和离。若是想拿公主的身份压我,咱们便去宫里找太后说理去。太后对筝儿向来满意,若她知道当妹妹的因嫉妒姐姐容貌故意拿沸水泼她,你说太后会做何处置?太后向来公允,只怕不会顾念旧情。”

长公主听出了他话里威胁的意味,恨得牙根紧咬却毫无办法。

丈夫说得对,如今宫里当家作主的早已不是她的父兄,小皇帝虽是她的异母弟弟,但从小与她毫无情分可言。至于郑太后,原先位份不过就是个美人,长公主在宫里时何尝将她放在眼里过。

说她俩有交情就像是个天大的笑话。郑太后非但不会念旧情,搞不好还惦记着自己从前对她的看轻,将她恨得牙痒痒呢。

今时不同往日,在宫里没了仰仗的长公主,除了这个尊贵的身份外,竟是一无是处。

她反驳不了丈夫,也阻止不了他行使家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爱女被婆子带了下去,一直到走远了还能听到她痛哭的声音。

长公主心如刀绞无计可施,最后只能暂时扔下丈夫与婆婆,陪着阮茱一起去了祠堂,说什么也要亲自照顾女儿一宿。

待她走后阮筝依偎在老太太的怀里长长地舒出口气。老太太察觉到了她的紧张笑着轻抚她的脑袋:“你不必害怕,如今你有太后庇佑,旁人都伤不了你。待他日你入了宫……”

老太太话未说完便自知失言,赶紧收了话头。阮筝一脸疑惑地望向她:“孙女怎么还要入宫?”

“太后既喜欢你,以后难免会招你入宫陪着说说话。到时候你自好好表现,总是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阮筝立马想起郑太后让人送来的那些赏赐,将她院内的小库房塞得满满当当,不由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别的不说,金银财宝总是最动人心的。

阮筝回房由丫鬟们伺候着沐浴更衣,期间又听了一些跟长公主和阮茱有关的闲话,随后带着满意的笑容上床歇息去了。

今日之事当真怪不得她,要怪只能怪阮茱从小掠人之美成了习惯,今日终于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不过她也是好奇,到底是谁在陆府传了那样的谣言。若不是因为这谣言父亲不会这么生气,这事儿也就不咸不淡地过去了。

阮筝突然很想谢谢那个传谣之人,谢谢他和他全家。

远在陆府的陆嘉元莫名后背一凉,脖颈处像是突然抽筋了一般。紧接着他连打三个喷嚏,吓得小厮赶紧上来伺候:“少爷这是怎么了,可是着凉了?”

陆嘉元白他一眼:“这天气着什么凉,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谁人能说您的坏话啊,您可是我们的爷儿,谁敢说您坏话。”

“封瀛敢。”

小厮一听这名字立马萎了。那一位可是摄政王,别说只是说几句坏话,就是一时兴起砍了他家少爷也不是不可能。

陆嘉元抬出这么大尊佛来,小厮被怼得彻底没话说。但他还是不死心地絮叨了两句:“您与王爷向来交好,怎么会呢。”

“我挨他的骂还少吗?”

“那倒是。”

陆嘉元提眉看向他:“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