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算是圆了双方的面子。茯若倒也不好再多言语。
随即,太子妃夫妇二人便去了长乐宫给昭惠太后问安。昭惠太后只是随口说了一两句便叫他们下去了。
此后数日,太子妃每日都早早的来凤仪宫给茯若请安,茯若待她面上也不过淡淡的。每次只是随口和她说一两句话便散了。倒是到了第十日,待得太子妃再来的时候,茯若倒是难得的言语温和了些,只是对着太子妃笑道:“你入宫也将近十日了,在宫中可都还住的惯?”
傅明嫣只是低声道:“劳烦母后挂心了,儿臣一切都住的惯,身边伺候的人都也还妥帖。”
茯若沉吟良久,又问道:“既是如此,太子待你可还好?”
傅明嫣面上忽而有了一丝羞色,只道:“很好,太子待儿臣很好。”
茯若的面色只是稍稍肃然了些,道:“你们到底还年轻,如今自然什么都是好的。且你又是世家大族出身,料想也是知书达理,宽仁大度的道理的。”
傅明嫣愀然不乐,道:“儿臣不明白母后的意思。”
茯若淡淡笑了笑,道:“本宫想着太子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人,但如今太子身边只有你一位正妃。本宫想着可以在太子身旁再放一两位妾室在身旁伺候着,若是能早些有了身孕。这样倒也是件大喜事。本宫今日给你说了这事,还望着你往后能在东宫里头和她们和睦相处,万万不要因妒生事。”
傅明嫣思虑良久,随即只是淡然道:“母后所言,儿臣记下了。且儿臣眼下是太子妃,若是太子登基,儿臣便是母仪天下之人,且说三宫六院的嫔妃亦是不少。儿臣自然是知道分寸的。还望母后无须担忧此事。”
茯若眸光如电,只是定定瞧着太子妃,缓缓道:“太子妃这番话都是让本宫佩服,你才十四岁的年纪,竟也有这般的见识,已然是不简单了。”
傅明嫣只是漠然道:“儿臣多谢母后。”
茯若随即又恳切道:“倒也不是本宫心狠,太子妃到底要记得一个理儿,不论将来太子身边的女人有多少,但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人,只有你一人。便是其余的妾室再是如何得宠,但正室始终只有你一人。这就是本宫在后宫多年唯一明白的道理。今儿,本宫就把这个道理告诉太子妃。”
傅明嫣恭敬一福,便面带忧色的告退了。
宝带上前来给茯若端了一盏茶,只是道:“皇后娘娘与太子妃殿下说了许久,想必是口都干了吧,饮杯茶润润口吧。”
茯若无奈一笑,道:“本宫瞧着她,便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当时本宫初入宫闱的时候,年岁也和她差不多。只是难为她了,方才本宫与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有些绝情了。只是不曾想,本宫如今竟也会变成这个样子。这般的铁石心肠。”
宝带未发一言,茯若只是独自一人在殿中深思,想必当年的废后薛氏,敬和皇贵妃,亦是这般。只是到了最后,剩下的都只是废后薛氏自尽时满壁如桃花般凄艳的血红。还有韦氏临死前那种绝望哀艳的神情。茯若的神情茫然了起来,她们都是爱极了询的,而询心中或许从未爱过她们。这便是她们的悲哀。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相互争斗了一辈子。最后余下的唯有悲凉。
三日后,茯若下旨让薛茜薇入宫,太子溶知道薛氏乃是茯若为自己所选的妾侍,便封了她良娣的身份。
入冬过后,京中的雨却是忽而多了起来。寒意却也是透着一丝丝阴冷越发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