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薛氏入宫后,东宫那边都也很算是缓和,太子妃傅明嫣亦并未有过多的刁难与她。如此,茯若倒是稍稍安心。
转眼间到了腊月末,阖宫上下又开始忙活起来。许是残冬将近,时节亦是越发的寒冷,六宫嫔妃大多闷在宫里头,且今年的前线战事未结,便是宫中的用度,昭惠太后和茯若下旨一切从简,故便是御寒的棉衣,宫中嫔妃亦是添置的极少。便是东宫那边儿,太子妃傅氏只添置了三件冬衣,而良娣薛氏不过只有一件而已。
偶尔她二人来凤仪宫茯若问安,茯若倒是怜恤她们几句:“真真是可怜见的,如今天寒地冻的,按理来说,你们的氅衣,按理来说到底也该每个人添置个数件才是,只是如今前线吃紧,皇太后和本宫到底要给六宫做个表率,只是苦了你们二人了。待得挨过了这阵子,往后自会好些的。”
薛良娣本想开口说话,但傅氏未发一言,她怎敢越过了身份去,只是在一旁静静。倒是傅氏笑了笑道:“母后言重了,左不过便是一两件氅衣罢了,且儿臣和良娣到底都还是添置了一件。且母后和皇太后都尚且如此,又何况是咱们。”
茯若只是温和一笑,转向薛良娣问道:“良娣想的也和太子妃一样么?”
薛良娣静静一笑:“自然如此。”
茯若望着殿外茫茫白雪,不禁出神道:“本宫瞧着你们眼下如今鲜妍的年纪。往后太子登基,太子妃不必说了自然是母仪天下。良娣乃是仅次于太子妃的身份,便不是贵妃,也必定是昭仪的身份。”
薛良娣忍不住惶然道:“母后说笑了,儿臣怎担得起昭仪这样的高位。”
太子妃傅氏只是打趣道:“良娣妹妹到底太过于自谦了些,在东宫里头,除了孤便是以你为尊了,且太子殿下待咱们都算是和气,也倒未瞧着有什么厚此薄彼的。若是良娣妹妹此刻这般谦虚,倒显得是咱们在东宫苛待了你似的。”
闻了傅氏的这番话,茯若身边的安尚仪不禁笑了,茯若亦是露了些许笑意,只是道:“本宫如今年纪大了,如今是最喜欢瞧着你们这些小女儿家拌嘴了。”
薛良娣急忙道:“母后莫要误会,儿臣不敢和太子妃拌嘴。”
傅氏闻了这句话,眼中颇有自得之意,只是含笑不语。倒是茯若微微肃了肃脸色,道:“左不过只是句玩笑话罢了,且都是太子身边的人。何必这般见外。”
如此一来,薛良娣倒是没了言语。随即,二人又和茯若说笑了一阵,便退下了。
安尚仪瞧着二人走后,只是对茯若笑道:“奴婢瞧着方才的光景,只怕是在东宫里头这薛良娣要处处矮太子妃一头了。且奴婢还听说,太子待太子妃更为亲厚些。只怕这薛良娣在宫里头的日子难熬了。”
茯若抚了抚自己衣襟金线所绣的凤穿牡丹,只是沉吟道:“太子妃出身于光州傅氏,且又是迎娶过安惠长公主的,在家世上便远远胜过了良娣薛氏,且不说如今薛氏不及先前的富贵,便是有着废后薛氏这层关系在,便是皇上也不见得会给薛良娣好脸色瞧,且说了,良娣到底只是个妾室,我朝嫡庶尊卑分明。且太子又偏向与太子妃,薛良娣处于下风那是理所应当的。”
宝带在下首收拾茶具,只是说了句:“奴婢得知的不单单是这样,听说薛良娣好几次去给禧皇贵妃请安,都被永安宫的人给打发了。每每薛良娣前去问安的时候,禧皇贵妃总是推脱不见,便是她和太子妃一同前去,禧皇贵妃也总是特意吩咐了宫女只让太子妃一人进去,偏叫薛良娣在宫外候着。”
茯若微微蹙眉,道:“竟有这等事,怎的没事来回本宫。”
宝带道:“奴婢也只是听起上回几个小宫女在永安宫瞧见了说的,只是怪可怜见的,如今天气这般冷了,薛良娣倒还是一个人在外头候着,若是冻坏了身子,调养起来可就麻烦了。”
茯若只是冷着脸色,缓缓道:“张氏到底太过了些,明知道良娣薛氏乃是本宫给太子选的人,她还敢这般给她难堪。”
安尚仪道:“到底也是薛良娣自己糊涂,她也该早些回了皇后娘娘才是。”
茯若以手支颐,缓缓道:“真是难为这可怜孩子,她若是来回了本宫,只怕那禧皇贵妃又会用些旁的法子来挟制她。张氏的手段咱们又不是不知道,本宫与她斗了这些年,从未占过上风。又何况是薛良娣。”
宝带道:“那么皇后娘娘就打算这般容皇贵妃这般不待见薛良娣。”
茯若思虑一二,才起身道:“本宫且去永安宫,有些事本宫也要和张氏好生说说才是。”
行在长街上,安尚仪只在一旁道:“皇后娘娘,奴婢前些天去长乐宫取昭惠太后的赏赐,倒是太后娘娘问了端懿帝姬的婚事,说是让皇后娘娘与禧皇贵妃商议过后便可拿主意,不必去长乐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