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二十年的初冬来得特别早,仿佛才过了深秋,宫中几处景致便能见了雪了。上林苑四周都已有了初雪的痕迹在树梢上。
却是十一月初六,太子溶正式迎娶傅明嫣为正妃,一大早,宫里人都为这件事忙活了起来。
茯若这日起的不算甚早,待得起身了,只有由着安尚仪在一旁伺候,带了一支珠钗在发髻上,向着在一旁做事的小宫女问道:“东宫那边儿,可遣人去吩咐了,让内务府选一些得力的人去伺候太子妃。”
那小宫女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件事奴婢昨晚便去做了,还是安尚仪吩咐奴婢的。”
茯若只是向着安尚仪笑道:“难为你倒是想的妥帖,本宫这几日身子乏累的极了,压根便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事。还是多亏了你。否则指不定本宫要怎么手忙脚乱的。”
安尚仪正要回话,却是外边的太监通传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前来问安了。”
茯若只是起了身,去了外殿,却见是太子溶恭恭敬敬立在殿中,见着茯若出来,待得茯若稳坐之后,才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我的儿,快些请起,你今日便要去娶亲了,想起来也当真是岁月如梭,当年你还不过只是个奶娃娃,没曾想如今竟也要成亲了。”茯若只是随口道。到底太子溶是玉璃所出,且他登上太子之位之时,却正是茯若一生中最最困顿的时节,饶是碍于宫中礼法,但茯若心中对于太子溶,却总是有份疏离。
太子溶只是正色道:“儿臣今早起了,便去了乾元宫给父皇请安,随后便来了母后的凤仪宫了。倒是不能忘了孝道。且随后出去迎接太子妃的人,便要进宫了。到时候应该会一同往承明殿去给皇祖母及父皇母后问安。”
茯若只是淡淡点头,随口道:“你母妃呢?你可要去永安宫向她问安?”
太子溶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之意,只道:“父皇说让儿臣先来母后的凤仪宫,至于儿臣的母妃,待得隔几日儿臣再同太子妃一起去问安就是了。”
茯若轻轻叹息一句:“如此也好,本宫只是忧心生怕你母妃得知了此事,心里头添堵。”
太子溶的沉默似摇落在重重秋霜里的薄薄芦荻,良久,才缓缓道:“儿臣只是照着父皇的话做的。母妃料想不会多心的,到底是父皇的意思。”
二人言语了几句,太子溶便退下。
待得到了正午,新人夫妇只是往承明殿给询及茯若请安问好,茯若身着正蓝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发髻亦是高椎髻,上头珠饰繁多,形容甚是华贵。只是和顺对太子妃傅明嫣道:“如今你便是太子妃了,东宫里头的事务你都要打理一二,倘若得了空,也要学着处理六宫事务才好。”
太子妃傅明嫣的容貌娇美异常,且又面如白玉,正如盛开的花朵般明媚,可谓是粉装玉琢。华贵的衣饰的衬托下显得面庞愈发精致,光彩照人。
她听了茯若的话,只是点点头,柔声道:“儿臣,谨遵皇后娘娘的教诲。”
茯若只是沉吟道:“既然已嫁给了太子,怎的还称呼本宫为皇后娘娘,太子妃到底太生分了些。”
殿中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询只是打圆场道:“兴许是太子妃初入宫闱,对这些事都还不甚了解,皇后又何必跟她较真呢?往后在慢慢教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