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斯之石(1 / 2)

还有半个小时,稍晚一些下课的言蕊生就要回来了。

昨晚她在梦里嘟囔了一声要吃虾,于是他用晚饭骗来了一个软绵绵的早安吻。

现在言慈生正挽着衬衫袖子在水槽边剥虾,手边的菜码得整整齐齐的,等待着这个穿着猫咪围裙的少年将它们一个个扔进锅里烹炒。

留着长发有时候确实不适合做饭,言蕊生以前用嫌弃的口吻说过,如果她在饭里吃到头发她甚至都不能凭借长短来分清谁该担责,言慈生向她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严守食品安全,又被她扔了几条头绳后才息事宁人。

所以他做饭时常常会盘着头发,再不行也把它们束得低低的,不过最近一次她因为饿得受不了亲自上手给他盘了发,还顺带送了一个暖洋洋的背拥和几声亲昵催促的可Ai哼唧。

在她的手臂从后面缠上来时,他的心脏都要停滞了几秒,以至于她沾了点水弹向他呆呆的脸,然后下一刻就被圈在怀里极尽缠绵地吻了很久,直到她受不了去拍他的背,分开时还r0u着红肿起来的嘴唇瞪了他很久。

当时他确实还有点想抱起她放在流理台上再进一步做点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言慈生忍不住去按了按自己的嘴唇,g起唇角。

或许下一次试试也不错。

打破这美好的宁静的是外面骤然响起的敲门声。

甩甩手指上的水后又cH0U出纸擦拭,他想言蕊生估计又没好好带着钥匙,不过急匆匆跑过去开门时眼尾唇角都染上了笑意。

“下次别忘了钥匙——”他一边拉开门,一边故意埋怨。

“慈生。”

在这阔别已久的称呼中,言慈生僵y地抬起头,看着对面的nV人摘下了她的口罩。

“你的头发留得这样长了,我都快几乎认不出了。”

对面坐着的nV人再三犹豫后,还是以尽量轻松的口吻开始谈话,同时打量着这个因为留着长发与长开的眉眼,与她看上去越发相似的孩子。

言慈生握紧他手中的杯子,不自觉地用力到他都能看到关节那显眼的白,他试着深x1一口气,尽量平静开口:“您怎么会在这?”

成禾其实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被她抛在江城独自长大的两个孩子。十年前她懦弱地走了,十年后或许也只有冲动地买好回来的机票那一刻她的勇气达到了最大值。看来在处理感情尤其是对着她心有亏欠的孩子时,她真的一点也没成长,甚至对面阔别已久的儿子看起来都b她要成熟得多。

“我想来看看你们。”最后她还是决定简单又直白地表明来意。

“您知道您已经离开了近十年吗?”

短暂的沉默后,冷清的声音如利箭一般,只一语就戳破她聚拢起的勇气。

“妹妹我有好好照顾,小姨也常常会来看我们,”少年垂下眼睫,与她低落的目光一样默契地回避着对方,“我们过得很好。”

“所以,您为什么要回来呢?”他轻声问。

成禾苍白着脸,启唇又闭,但她还是很艰难地一点一点说:“慈生,你是想说,你们不需要我这个妈妈吗?”

或许是因为他们从未有过这样生涩的对峙,母亲b他想象的要敏感得多。

从耳后滑落的头发垂在他两颊旁,再加上略长的额发,言慈生庆幸出于种种原因,紧张的母亲并不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自然也看不到他控制不住流露出的神情。

想必应该b那种穷途末路的极恶之徒好不到哪去。

他觉得自己像是西西弗斯,眼看着就要把那块推了十多年的巨石送上山顶完成使命,突然间狂风袭卷,雷鸣不止,一切都要发生改变的预感让他不安起来,那手中沉甸甸的重量几乎要压垮他。

而且,言慈生不确定现在的自己是否真的能像十年前的那个小男孩一样,对着自己的母亲直白地袒露他Y暗的愿望,为了让言蕊生留在他身边不顾一切。

因为明明前几天蕊生还那样吻过他,那双眼睛看着他时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柔软与蜜意。他好不容易才等到生生走出了那痛苦漫长的心结,获得了她敞开心扉后纯粹温和的Ai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