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十四年。
大雍岁入三千万两,国朝兴盛,宛如烈火烹油。
九月。
永兴帝撕毁和约,命大雍西路军不宣而战,于鹿山血战三天三夜攻破了西楚屏障,继而横扫数百里。
眼见西楚岌岌可危,大越大军集结边境,虎视眈眈。
永兴帝无奈,同意西楚和谈。
次年。
两国休战,西楚割让十二城。
永兴帝携百官勋贵,于西山筑坛祭拜天地、先祖,以报开疆拓土之功。
同年夏。
苏明允升任内阁首辅,继续推进税赋改革。
……
沿河村。
桃林。
李平安查看新造的雷击桃木。
夏季雷雨多发,昨晚一道雷电顺着风筝,将桃树轰成了焦炭。
咚咚咚!
李平安敲了敲黢黑的桃树桩,面露喜色,用匕首将表面焦炭刮干净,露出里面红褐色桃木。
“外焦里嫩,不错不错。”
截取雷击后残留桃木,真气透体而出,削成拇指大方块薄片,叠成一摞。
“数量差不多了。”
李平安回到草芦,从柜子里取出件衣衫,从外面看与寻常内衬并无区别。
胸口、肩肘处嵌有厚牛皮,皮中夹着铁网。
其余处一排排内兜,与桃木片大小相等,李平安逐个插进去再缝上。
所有内兜填满,还剩下十余片。
李平安将衣服脱了,换上新制成的内衬衣衫,重量多了十余斤,不影响施展轻功。
“历经十年,雷击桃木套装终于制成了!”
从头顶桃木头冠、发簪,到脖子里平安牌,再到内衬铺满桃木片,左右手珠串……
鞋底都镶嵌了雷击桃木,可谓从上至下武装到了牙齿。
“无论厉鬼从哪里钻出来,先尝尝雷电的滋味!”
李平安看向余下的十来片桃木,将其分解成牙签粗细的木针,用作泼洒的暗器。
江湖诸多暗器,譬如飞刀、金钱镖、飞蝗石等等,李平安独爱飞针。
隐秘,速度快,再淬些剧毒,效果谁用谁知道!
“先生,这是俺小子的束脩。”
一道声音从窗外传来,说话的汉子叫刘大,是李平安最早的学生,如今他儿子已经六岁。
束脩仍然是一坛土酒,刘大额外送了条肥猪肉。
“坐下喝茶。”
李平安泡了壶热茶,问道:“今年地里收成如何?”
“全赖青天大老爷在位,风调雨顺。”
刘大笑着说道:“田税比过去多了两成,然而没了那些苛捐杂税,反而能多剩下三五斗。”
李平安颔首道:“陛下确实是明君!”
“额,俺说的是苏青天……”
刘大与李平安对视片刻,莫名打了个寒颤,连忙起身说道:“先生先歇着,俺回去浇地。”
“这小子读书时最能闹,现在也懂得避讳了!”
李平安慢悠悠的品茶,思绪随风飘飞。
日升月落,时光如梭,转眼间已经改头换面十年了。
这些年李平安行事谨慎,一心在草芦教书、种树,日子比不得京中有趣,倒也算是平静祥和。
沿河村已经过去了半代,前村正二爷已经去世三年,临死前还念叨着说。
“村里莫要亏待了先生,要吃好,要喝好!”
当年教的学生早已结婚生子,班上几个孩童,笑嘻嘻的称呼师公。
草木兴衰枯荣,世人生老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