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团子慢悠悠砸将过去,薛鍔年幼体弱,本是撒气之举,没指望砸中女子。哪里想到,那女子呆愣愣的一动不动,那雪团子不偏不倚正中女子。
若非女子举手遮挡,只怕就要砸中面门。
“还敢还手?小贼莫跑,今日非要替你家大人教训教训你!”
看女子身量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薛鍔哪里敢停留,当即扭头就跑。只是这身子骨实在差劲,跑了不过几十步,一口气没喘匀便剧烈咳嗽起来。
薛鍔咳得举步难行,弯下腰来一连串的咳嗽,吐出一口黑褐色血痰。心中暗忖,只怕难逃女子毒手。盼着女子看见自己咳了血,能手下容情。
待止住咳,却发现女子并未追上来。转头一瞧,就见那名叫素卿的女官跪伏在雪地里,浑身颤抖不已。
这是蒙骗自己过去?还是真的发了病?
只怕是真的发了病!
薛鍔以手背擦了擦嘴角血迹,缓步朝女官行去,边行边问道:“你怎地了?可是发了羊角风?”
那女官哆嗦着回道:“甚地羊角风?只是发了寒毒!便宜了你这小贼,待我缓过来,定要捉了你痛打一番。”
薛鍔行到其身前,见其脸色发青,只怕状况不好。当即叹息一声道:“病成这般样子,身子好似一团烂泥,就剩下一张嘴还硬着。”
女官哼了一声道:“你又好到哪去?方才咳得险些背过气去。”
薛鍔不与女官斗气,洒脱笑道:“哈哈,如此说来,你我岂不是病友?”
那女官第一次听闻‘病友’一词,略略琢磨了一下,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此时女官身子已经不再颤抖,却依旧伏在地上不得动弹。
“好一个病友,你这小贼倒是风趣。”
“莫说了,地上寒凉,可能起身?”
那女官摇头苦恼道:“半身麻木,只怕还要缓一缓。”
薛鍔琢磨了下,说道:“那我扶你起身可好?事事从权,莫要多想。”
那女官道:“小小童子,谁会多想?额,劳烦你了。”
薛鍔弯腰搀扶,使了全身力气才将那女官搀扶起来。女官勉强起身,半边身子依旧使不上气力,于是几乎全身都压在薛鍔身上。
虽然女官身上沁香怡人,可薛鍔却半点旁的心思都没有,弯了右腿支撑,这才撑住二人不倒。
“你,你要是撑不住,便将我放下。”
薛鍔咬牙道:“莫说话,快走快走。”
二人相互支撑,朝着竹林便那一方巨石歪歪斜斜行去。待将女子放置在巨石上,薛鍔累得出了一身汗。
他举手擦拭额头汗珠,问道:“你这寒毒几时过去?”
女官道:“怕是要小半个时辰。莫要忙碌了,待你回去叫了人,只怕我也缓过来了。”
薛鍔看着女官感叹道:“有病就莫出来啊。”
女官挑眉:“你不也出来了?”
“那怎地一样?我是求活,你是找死。”
“你……”
不待女官说些什么,薛鍔转头就进了竹林。
“你去哪儿?”
穿梭竹林中,薛鍔只举手摆了摆:“救你一命啊。”
他四下踅摸,倒是找了些枯枝败叶,以及几棵早已枯败了个小竹子。将这些收拢起来,薛鍔返身回来,估量了下距离,找了几块石头垒成灶,枯枝败叶塞进去,从袖子里找出火镰,擦拭半晌才升起了火。
那女官原本蹙着的眉头,在瞥见薛鍔捧着柴火回返的时候就已舒展。面容平和下来,看向薛鍔的目光满是好奇。
“真是稀奇,你竟还带着火镰?”
薛鍔小心将篝火升,随口回道:“都说了,我是求活。”
这两日苦思破局之法,奈何靠山尽去,人微言轻,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自行补充蛋白质。
或许是憋闷的久了,薛鍔随口说道:“这宫中有人要害我。”
“啊?”
薛鍔抬眼认真道:“不让我吃肉!”
女官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人真逗,肉生痰,你得了肺痈,怎地还能吃肉?”
“啧,此一说纯属胡说八道。”
女子辩驳道:“历代医书记载还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