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皇宫内的太监，即便是朱标身边的太监。</p>
除刘太监，也在朱标的授意下。</p>
参加了训练。</p>
正在北线布防。</p>
隆隆炮声、炒豆子的排射声、喊杀声传入耳朵。</p>
朱标努力挣扎。</p>
在王美人的协助下，才堪堪抬起头，靠着轮椅后背，没有灵光的眼珠子，十分费力转动，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p>
……</p>
坤宁宫。</p>
“娘，让孩儿出去……”</p>
雄英挣扎着起身。</p>
众人怎么拦也拦不住。</p>
常氏眼睛泛红，哽咽道：“别拦了。”</p>
众人抬着雄英上了轮椅后。</p>
来到寝殿门口。</p>
雄英靠坐在轮椅上，抬头，担忧看向前朝声音传来的方向。</p>
即便在坤宁宫。</p>
都能看到那道骇人的烟尘带，以及密集划过天空的弹幕。</p>
都能闻到，前朝方向，扩散而来的淡淡硝烟味、血腥味。</p>
雄英紧紧攥着轮椅扶手。</p>
如果朱允炆能纠正大明朝，走上的这条歧路。</p>
他可以把这皇位，让给朱允炆。</p>
也就不必有今日之惨烈。</p>
可朱允炆视四叔如仇寇，视燕华如仇寇。</p>
与父皇一般，都不愿效仿燕华。</p>
而且，即便朱允炆想走这条路。</p>
朱允炆身边的支持者，也不允许朱允炆走这条路。</p>
所以，他们之间，无论最终谁胜谁负，都要做过一场，才能有结论。</p>
……</p>
城内各处。</p>
瑟缩藏在家中的百姓。</p>
在隆隆炮声，喊杀声、枪声中。</p>
走出屋子。</p>
粮食越来越少。</p>
忍饥挨饿的稚子，脸色苍白的蜷缩在父母的怀中，小声询问：“阿娘，这场战争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孩儿好饿？”</p>
父母长辈，纷纷沉默。</p>
一双双目光。</p>
包含担忧看向皇城方向。</p>
那怕是不懂战争的普通百姓。</p>
似乎也意识到，这一战，决定了大明，决定了他们所有人，未来之命运前途。</p>
……</p>
松江口附近内陆河道。</p>
也笼罩在隆隆炮声中。</p>
于此同时。</p>
周王、晋王、秦王、大西南周边、北境，要么笼罩在战火中，要么也处于，尖锐的军事对峙。</p>
整个天下。</p>
似乎都处于战争之中。</p>
松江口外。</p>
燕华海军旗舰上。</p>
叶开、马和站在甲板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前方内陆河道中的战斗情况。</p>
内陆河道宽度不够。</p>
即便是跨射炮击。</p>
一次性也只能投入六艘战舰。</p>
以两艘为一个梯队。</p>
附近河面上，还能看到，两艘蒸汽补给舰，用钢丝绳，拽着一艘沉没的大明铁甲舰，吃力向海上深处拖行，将沉没的战舰，拖到海上沉没，清理河道。</p>
“当初，我们北洋还认为，徐宪昌退守内陆河道是这些年，金钱美色腐蚀，早已忘记了海军的进攻精神，现在看来，这个人当初在燕华，能被叶司令父辈，那些老一辈燕华海军将领推荐，统帅燕华海军，果然有些过人之处。”</p>
内陆运河作战。</p>
河面狭窄。</p>
严重限制了，燕华海军发挥。</p>
战舰数量优势无法发挥。</p>
火炮威力，也被限制。</p>
虽然这几天的海战，占据上风。</p>
可却只能一点点啃。</p>
近卫海军总计二十艘战舰。</p>
经过几天的打击。</p>
近卫海军还有八艘可战的战舰。</p>
当然，这主要是因。</p>
燕华的新式战舰，少了八艘的缘故。</p>
在此处作战的燕华新式战舰，只有十二艘。</p>
过去几天的战果。</p>
这十二艘装备更先进火炮和动力系统的新式战舰，发挥了巨大作用。</p>
以沉没两艘。</p>
伤重无法作战，退出战斗三艘。</p>
击沉了十艘近卫海军。</p>
余下击沉的两艘，才是他们北洋的战果。</p>
为此，他们付出了五艘沉没的代价。</p>
第一代铁甲舰，相较于近卫海军的第二代战舰，差距很大。</p>
相较于燕华海军第三代，也被燕华称之为，第二代改进型战舰，差距则更大。</p>
实战，让北洋将士们，清晰的认识到，彼此的差距。</p>
马和说着，放下手中望远镜，目光担忧看向海面深处的南边方向，“叶司令，你说，派出去，围堵搜寻张芝豹的八艘战舰，有没有找到张芝豹？”</p>
他们最终也没能说服张芝豹。</p>
张芝豹只忠诚于皇帝。</p>
不过，张芝豹也不蠢。</p>
也意识到，和徐宪昌汇合后，极有可能被徐宪昌吞并，落得一个身死下场。</p>
所以，当时糊弄走他们派出的联络员后。</p>
就消失在夜色中。</p>
张芝豹此举，分明就是冲着，没有海军护卫的燕华陆军！</p>
要知道。</p>
燕华陆军可全都是商船在运输。</p>
充其量，就是甲板上，架设了一些陆军火炮罢了。</p>
防一防海盗还差不多。</p>
如果被张芝豹游击盯上。</p>
后果不堪想象。</p>
那些木质的蒸汽动力商船。</p>
面对的南洋海军，哪怕是第一代铁甲舰，也只能被屠杀，毫无还手之力。</p>
几炮就能击沉一艘。</p>
所以，当发现张芝豹的动向后。</p>
叶开就第一时间，派出以八艘第三代铁甲舰为主力的舰队。</p>
折返护卫陆军运输船。</p>
同时，搜寻张芝豹。</p>
可几天时间过去了，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p>
不能不让人担心。</p>
叶开眼底闪过一抹担忧。</p>
评价道：“张芝豹虽然性格愚忠，但海战很有一套。”</p>
张芝豹不管松江口。</p>
去海上游击袭扰，打击陆军运输船。</p>
这是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p>
毕竟，在他们的预判中。</p>
最有利于大明朝海军的选择。</p>
其实就是集中海军力量，和燕华海军大打一场。</p>
五十艘战舰。</p>
对阵二十艘燕华海军战舰。</p>
是有很大优势的。</p>
只要打垮燕华海军。</p>
不光守住了海防，还能随意攻击燕华海防。</p>
彻底断绝燕华干涉介入大明皇权之争的军事投送力量。</p>
他们的判断也没错。</p>
依着战前那位大皇帝的旨意。</p>
大明朝就是选择了这一战略。</p>
可出现偏差。</p>
就是因，大明海军内部的思想不统一、以及争权夺利。</p>
思想不统一。</p>
促成了马和选择支持太子，和燕华并肩作战。</p>
争权夺利的龌龊。</p>
又导致，张芝豹没有按照大皇帝的旨意，和徐宪昌汇合。</p>
也导致了。</p>
徐宪昌选择眼下这种，龟缩内陆运河节节阻挡他们的策略。</p>
最终，让海战这一环，成为整个环节中，偏差最大，且脱离掌控的一环。</p>
叶开收敛杂乱的思绪，说道：“马统制，下令让你北洋参战战舰全部退出战斗序列，让我们燕华海军和徐宪昌火并！”</p>
叶开咬了咬牙。</p>
在马和皱眉注视中，继续说道：“我们必须，尽快打通内陆运河通道，一旦打通后，你们负责冲向秦淮河，用战舰火炮，炮击金陵城，提振皇城守军士气，打击朱允炆叛军士气。”</p>
“而我方，则立刻将可投入的战舰，全数投入追剿张芝豹中！”</p>
马和已经明白叶开的思路了。</p>
海战这一环，出现了这么多偏差。</p>
这么多不可预料，不可掌握的变化。</p>
已经让这位叶司令，无法接受。</p>
准备不计代价，拼上燕华海军，也要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打通内陆通道。</p>
“好！的确不能等了！”马和没有谦让，立刻接受叶开建议。</p>
皇城恐怕岌岌可危了。</p>
燕华陆军，恐怕也岌岌可危。</p>
此时此刻，的确到了不计后果，拼命的时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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