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喝上鲜美的莲藕排骨汤，许多鱼也没想好怎么给许桂姐寻仇。</p>

但好歹把许桂姐给哄好了。</p>

许桂姐现在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听许多鱼讲各种新鲜的事儿，觉得手里的排骨汤都不好喝了。</p>

“没事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我记下来了。”</p>

许多鱼说得颇为豪迈，仰头一口将碗里的莲藕汤灌下。</p>

然后就被许娘舅无情地铁手拍了一下后脑勺。</p>

“瞧瞧你哪有囡囡样，越发地像个野小子了。”</p>

许多鱼揉了揉后脑勺，不服气道：</p>

“姑姑说，她小时候就是这样的。”</p>

许娘舅喝一口莲藕汤，眯着眼睛道：</p>

“你姑姑五岁就能踩着板凳做饭了，你五岁还在尿床呢。”</p>

许多鱼快速看了卫渺一眼，发现她正在认真吃饭，才松一口气。</p>

许舅妈察觉她的小动作，给自己男人夹菜，低声道：</p>

“一会儿给小姑子家带些什么？”</p>

许娘舅果然不再揪着许多鱼尿床的事儿不放，开始和许舅妈商量回什么礼。</p>

等到大家吃到九分饱后，卫渺才开始说许兰姐的问题。</p>

“兰姐的英文和法语的口语在咖啡厅是够用的。”</p>

听到卫渺这样说，许娘舅和舅妈都惊呆了。</p>

他们竟然不知道自己沉默寡言的大女儿会这么聪明。</p>

卫渺知道他们误会了，她这一个月教给许兰姐的只是简单的服务用语，或者咖啡店的食物之类。</p>

许兰姐也算刻苦，卫渺教给她的字母记得还算清楚，但单词之类的，就靠死记硬背了。</p>

笨方法记读音，所以不用书写，死记硬背后再用刻板印象记住。</p>

许兰姐不算十分聪明，但她十分有韧劲，确定自己目标后，每时每刻都在完成卫渺每天教会的词语和句子。</p>

好几次卫渺都看到她红着脸去请教李晓雅或者小吴巡警。</p>

就连偶尔来家里的卢平生都不放过。</p>

只是因为自己说她胆子有点小，要多和陌生人说话。</p>

“阿渺，你说的事情，我是一万分同意的，要是兰姐有了体面工作，往后的日子也好过一些。”</p>

许舅妈无视娘舅的犹豫，率先表态。</p>

卫渺假装看不见许娘舅的纠结，说：</p>

“我问了胡娜姐了，她们咖啡店会外语的服务员，工资要高一个大洋的。”</p>

文昌咖啡厅生意好，员工的工资也比其他的地方要高上许多。</p>

胡娜升了领班后，一个月是30块大洋，普通的服务员在15-24块大洋。</p>

“试用期只有15块，但是兰姐会讲一些洋文，胡娜姐说应该能给到16块，到时候看表现转正。”（注1）</p>

卫渺觉得事情这么顺利，可能是那天在咖啡厅和山下智子一起吃饭的原因。</p>

毕竟是和宪兵队高官夫人一起吃饭的人，这是极大的人脉，不一定能用上，但万一呢。</p>

许娘舅一听有16块的工资，眼睛都直了，要知道自己妹夫拉黄包车一个月也就十余块的工资，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p>

若是自己闺女能拿16块，那他们家的日子几乎是翻天覆地地改善了。</p>

许兰姐看着欢喜不已的父亲和激动抹泪的母亲柔声道：</p>

“阿爸，是真的，阿渺亲自带我去的，那个领班就是这样讲的。”</p>

许娘舅一时间表情复杂万千，他是真的没想到。</p>

许舅妈是个水一样的柔弱女人，难过高兴都喜欢抹眼泪，对卫渺道：</p>

“阿渺，舅妈谢谢侬，我前日听说隔壁船的两个姑娘去纺织厂上工，一天十六个小时，也才9块钱。”</p>

卫渺走的时候，约好过了中秋再过来接许兰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