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帮助你的人，才是真正陷害你的人。’</p>

破旧的窗户忽然全都敞开，就像为了让怀特看得更清楚。</p>

在那深色的彩绘玻璃上，米娅已经走到很前面，托起一条长长的影子，可是，随便从哪个角度来看，那影子的模样根本不像她本人。</p>

脑子里的景色不停翻转，一道篱笆，一只生锈的罐头盒子，破碎的玻璃，排泄物，嗡嗡作响的苍蝇，所有沮丧情绪全都一股脑儿冲出来，塞进没有思想的空壳。</p>

思考方式开始转变，虚伪的智慧摇晃不稳。</p>

随着怀特的情绪不稳定，环境割裂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现在本是阳光明媚的下午，却一下子过渡到晚上。</p>

同样发生过度转变的还有米娅的姿态、步态以及脸色。</p>

她看起来很兴奋，是那种只差一步就能达到目的的兴奋，显然，她之前都是故作高雅。</p>

看到怀特呆在那里不走了，米娅很着急，问道：“怎么了？你不是想尽快脱离诅咒吗？”</p>

她正在用误导的方式影响思维，在怀特的记忆中，米娅应该不算是那种能说会道的聪明女人，那么，另一个女人去哪了呢？</p>

怀特再次端详影子，发现多出一对。</p>

是那情侣的影子！</p>

‘对极了，保持自己的思想，只差一点就能脱离噩梦。’</p>

‘噩梦？’</p>

‘没发现吗？这是他们给你下的圈套，让你误以为中了诅咒，当然，他们的目的是我，可是这样侮辱你、利用你、玩弄你，难道不生气？’</p>

‘我很生气！’</p>

‘那就宣泄出来！试着用自己的思维影响环境，照我说的做，我才是帮你的那个人。’</p>

怀特几乎丧失了思考的主动权，每当他想起一件不好的事情，方尖塔的模样就会发生变化，当想起血液，就出现献祭，当想到溺亡，就出现河水。</p>

一切不符合常理的景象围绕着方尖塔转啊转。</p>

最终，怀特发现自己才是梦境的主宰，他是这个循环中最伟大的造物主，并拥有影响每个人的实力。</p>

‘别听他的！’</p>

低语出现，很妖娆，很美好。</p>

‘不！我才是思想的主宰！滚出我的领域！’</p>

‘茉拉是联盟的敌人，是所有转生者的敌人，而你，完全可以成为伊伦谢尔那样的特工，这要取决于你的行动，现在，只差这一步，带我去找他，抓住他，别忘了，你是一名特工。’</p>

怀特仿佛掉进宽阔的海洋，以至于脑海里的一幕是波光粼粼的碧水，在一座长满树木的小岛上空，一朵长长的白云正穿过另一朵松散的黑云，雷雨过后，所有阴沉的痕迹都不在了，天空闪过一颗星，然后出现许多颗，每一颗都足以证明，即使是毫无天赋的人也能战胜心中的魔鬼。</p>

‘茉拉，才是真正的魔鬼。’</p>

‘不！不要听她的！’</p>

低语压过玻璃上的鬼脸，脑袋里的两种声音一块消失，怀特看着前方那阴暗的储物间，好像想起什么不称心的事。</p>

他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全忘了，忘得一干二净。</p>

那野兽般的吼叫其实仍在脑子里回响，可是怀特再也听不见了。</p>

他带着米娅进入储物间，找到那张无脸人的画。</p>

画中的无脸人不见了，镜子还留在最黑暗的角落里，诡异地避开所有光芒，仿佛在对谁说，你们都不要过来。</p>

这就是通往旧城的路口，茉拉的巢穴。</p>

怀特吸了一口气，醒了，终于不再是被闹钟吵醒，也终于不再看到手上的鲜血，可是头疼得十分厉害，仿佛睡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