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画画要一丝不苟
纫针坐在步辇上,心情激动,白嫩丰腴的面颊浸出细细汗珠,就好比去年初冬大婚之前周宣陪她回幕阜村,衣锦还乡的感受特别强烈,她,苏纫针,去年是景旭宫一个小小宫娥,如今作为信州侯夫人,不,作为信州郡公夫人回来了,意气风发吗?嗯嗯,不过表面上要尽量谦逊才是。
周宣、秦雀,还有凤阿监和两个宫娥跟在步辇后步行,来到景旭宫门前,纫针强烈要求放她下来,周宣便扶她下了步辇。
女官云阿监领着几名内侍、宫娥等候在景旭宫门前,见到周宣三人,赶紧迎上来,叫了一声:“侯爷,啊,纫针还认得我吗?”
纫针叫了一声:“云阿监――”就要万福施礼。
云阿监赶紧扶住道:“纫针,不,现在要称呼信州侯夫人――好好好,依旧称呼纫针,纫针富态了好多,真是旺夫宜子的富贵相啊,早在宫中执役时我就瞧你与其他宫女不同,沉静娴雅,心灵手巧――”
这时,原先与纫针相识的内侍、宫娥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叫着:
“纫针姐姐――”
“纫针姑娘――”
“周夫人――”
“侯爷夫人――”
纫针挽着周宣手臂,脸颊红扑扑,一一和众人打着招呼,应对得体,落落大方,哪里还是去年那个羞怯的宫娥!
两辆马车驶了过来,车上是三痴和侯府管事,载着两马车礼物来了,是纫针给景旭宫上下的礼物。
还是礼物最实在,景旭宫处处欢声笑语,好象过节一般。
纫针抬眼四望,看到一个白头宫女站在宫门边向她微笑,赶紧走过去,一边对周宣说:“夫君,这是应采女师傅,针儿当初在宫中多蒙她照顾,女红裁缝也是应师傅所授。”
周宣道:“我是应师傅已经见过面了,我给皇后娘娘和公主设计的衣裙都是应师傅缝制的,真是好手艺。”
应采女握着纫针的手轻轻摩挲,满脸慈爱,就好象纫针是她的女儿,说道:“周侯爷人品才学俱佳,纫针好福气啊,肚子都这么大了!”
纫针对周宣道:“夫君,可不可以把应师傅接到我们府中养老?”
周宣道:“好啊,应师傅对纫针有恩,自当报答,让应师傅颐养天年。”
应采女连连摆手说:“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老身年近六十了,只会给侯爷和纫针添麻烦。”
周宣道:“应师傅不要客气,我这就去向公主要人,应师傅且去收拾一下,等下就跟我们走。”
一群兴高采烈的内侍、宫娥簇拥着周宣、纫针、秦雀三人向玉牒殿走去。
清乐公主早就站在殿前承漏的吉祥缸边,望着周宣挽着两个女子笑嘻嘻走来,差不多三个月没看到了,这个周宣除了晒黑了一点外,别的一点都没变,尤其是那谑笑的神态,仿佛从不曾离开她的视线,让清乐公主不由得心跳加快。
清乐公主心想:“那个孕妇就是苏纫针了,难看死了,还笑得那么好,哼!另一个容貌体态都还可以,不过也不能和本公主比呀,看上去周宣还对她们两个宠爱得不得了的样子,大庭广众下也这么手挽手,整个金陵城有哪个男子会这样?”
一想到雪猪太子不日将至,她就要远嫁南汉,清乐公主就心烦意乱,见不得别人快活,眼睛一转,浅笑着迎上,娇声道:“宣表兄,三月不见,宣表兄风采更胜往昔,这两位就是我表嫂了,斛珠有礼。”
纫针见到公主,就想从周宣臂弯里抽出手来行跪拜礼,周宣扶住道:“你现在是公主的表嫂了,怎么能行此大礼,公主也吃不消是不是?”
清乐公主巧笑嫣然,说道:“是呀,纫针嫂嫂让我仔细看看――嗯,有印象,我记得纫针嫂嫂,真是太对不住了,早知道你要做我表嫂,我怎敢让你要宫中执事,应该派人好生把你侍候着才是。”
周宣笑道:“那这样岂不是拆散了我与纫针的姻缘,纫针不出宫如何能嫁给我!”
清乐公主“格格”笑道:“没事,只要宣表兄一到京中,我即把纫针嫂嫂送到你府上去。”
纫针心下有些忐忑,她在景旭宫中呆了三年,熟知公主习性,喜怒无常,最会捉弄人,别看这会笑容可掬,说不定下一刻就翻脸。
秦雀却被清乐公主的丽色惊住了,她早听纫针说过,清乐公主李斛珠是唐国第一美人,不当面看看想象不出有多美,这会看到了,真是美得难描难画啊。
秦雀个子算是高的,但看这清乐公主比她高半个头,几乎比周宣还高了,秦雀心道:“不对,公主穿着半高跟皮鞋,这皮鞋肯定是夫君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