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天空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向下洒着雪粒儿,洒在隐月峰上的松林间,沙沙作响。
隐月峰是座不规则却十分险峻的小山峰,位于水山西北角上,距离大约2千米多一些;隐月峰的山头隐约可见一座残破望楼的遗迹,望楼向东和向南,还有两道夯土城墙的墙基,在茂密的松林中若隐若现。
这里便是元行宫的西北望楼了。
一群人驻马隐月峰的山脚下,正对着望楼残迹指指点点。
“主公,不虑胜先虑败,此乃兵家常道也!”
楚凡身后,宋献策骑在他那匹青色大走骡上,朗声道,“元虏此城,方圆6里,正堪为我复辽军之据点……城墙虽失,城基尚在,稍加修缮,便可称金城……此城修复后,于其南北两面各建一小寨,则我东面明水、终达、始兴、城山诸处可谓安若磐石!”
楚凡一身玉色锦袍,双眼不停在行宫的残垣断壁间梭巡着,心中不住在盘算——要修复这么大一个城池,时间上来不来得及,人手够不够?
今天所有相关人等都到齐了,军议正式开始了。一上来,宋献策便提议重修元行宫,作为复辽军抵御朝鲜的主要据点。
他的提议几乎立刻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在这个时代人的观念里,城池能给人以巨大的安全感;占据一个坚固的城池,是抵御进攻最基本的条件。
对此,楚凡倒是无可不可的——他对复辽军野战能力信心非常足!
朝鲜军队无非就是人数多一些,其心态和战术仍然是停留在封建军队时代;楚凡相信,在复辽军完备的火力体系打击下,朝鲜人表现不会比宁远时刘泽清的那些乱兵更出色。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如何把登州柱子的第一营调回来——一营留一个连守卫烟厂,其他人全部调回济州岛的命令前几天已经通过信鸽传往登州了。
不过虽然无可不可,楚凡却不会拂逆了大家的意见——大敌当前,即便是为了稳定人心也该从善如流,而且多一个城池也方便济州岛未来的发展不是?
于是便有了这次实地探勘,呼啦啦带着几十号人出了水山大宅后,楚凡他们顺着元行宫的遗迹且行且看,来到了这隐月峰下。
元行宫的城墙其实也没有全被毁完,尤其是南面承天门还大致完好,附近一截城墙也都还在;其他三面就比较糟糕了,西边的城门刚打了个地基,北面的城基都湮灭在荒草中了,东面最糟糕,连城门在哪儿都找不到了。
转了一圈,一路上不停在掰着手指头算的陈尚仁眉头紧皱了起来,快回到水山大宅时,老头儿凑到了楚凡跟前说道,“亦仙,我算了算,这工程量确乎很大!……南门不说,东西两门要建好,怕是要花不少人工和材料……这个月已经没几天了,从十二月算起,咱们只有4个月时间,没个万把人只怕建不完!”
楚凡信马由缰任雪狮子自己找路,摸着下巴沉吟半晌道,“这是急就章,不用那么规整……比如东西两门,有个夯土台子就成了,门楼以后再说……至于城墙嘛,也不用修那么宽,箭道留个1米也差不多了……至于人手,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