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带着一干人等就这样从地宫里辗转,走了许多路,白非墨知道他这些路不是乱走的。一时之间,看来太子大军是很难追的上他们了罢。
不知道他们看到祝之秦的尸首,又或者是祝虞的,又该如何呢?白非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还是皇帝老奸巨猾。
“自身难保,还有心思在想别的人。”出声的是封于修,不知道为什么,白非墨总感觉他有心事,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上。
也是,这个时候,谁没有心思。现在对于皇帝和封于修来说,如何剿灭叛军才是最主要的。
“你过来。”皇帝吩咐道,白非墨疑惑一下这才上去。倒是听见封于修紧张地道,“陛下……”
皇帝瞟了一眼,“无关你事。”
白非墨冷哼一声,上前,只见皇帝道,“事到如今,你将来如何要向云南王府交代。”
白非墨反问,“这难道不是陛下该做的事情么?想处置我的难道是我么?”
“牙尖嘴利。”皇帝并未多见苛责,缓了许久,才道,“留在上京罢,朕给你指门好亲事。”他低下头,“就当是朕给你的处罚了。”
还有这好事?先不说她已有私心,帮助太子已是大罪,现在惩罚就是让她留在上京?白非墨一时分不清楚皇帝说真话还是在逗着她玩。
“免了,多谢陛下天恩。只可惜我已经有三个王夫了,多了这云南王府可就养不起了……”她本意还是叫他明白,她此生是绝对不能常留上京的。哪怕是杀了她也不行。
“是么?有了三房怎么还没有动静。”他忽然瞥了一下她的肚子,道,“难道是朕没有儿孙福……”
白非墨被他这么一看,心里都凉了半截。
太怪异了,皇帝居然亲自过问起她的情事来了。还问是否是因为他没有儿孙福。
“陛下是不是糊涂了,这你自己为什么没有儿孙福,你自己不清楚么?”白非墨毫不留情地撕开他的伤疤。
皇帝果然脸色变了。
白非墨撇过眼睛,轻轻附耳过去,小声道,“怎么?装父女情深啊?晚了。”
“带下去!我不想再见到她!”
这大概是史上最失败的父亲了。
白非墨再一次见到封于修是在她被押下去的第三天。
“你要杀我?”白非墨看着他满脸戾气地摇动着轮椅走进来,就知道事情有点不简单,“是皇上的旨意?还是你的?”
“都一样。”他牵起嘴角,白非墨只见他左手一动,她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眼前是一片黑暗。白非墨只听到有人在说话,迷迷糊糊之中,让她听不真切。她感觉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可是耳边的声却越发清晰了起来。
“陛下,已经无力回天了。”身边是某人的叹息,“这一掌伤了心脉,云南王已经……已经去了……”
怎么回事?她明明还好好的,她都有感觉到有人在给她把脉,怎么说她已经死了?
“哐——”是杯子在地上摔碎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衣服曳动摩擦之声,“陛下保重身体……”
“出去……”依稀听得这是皇帝的声音,“都出去……”
良久,沉默。
白非墨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已经死了。但是听到现在的样子,好像是皇帝还挺为她难过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大概是因为着她的母亲,所以连带着真的对她有一丝感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