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将脱口而出的声音,却被扼杀在喉咙。
不,她不能说,如果她告诉了他莎莎辍学真相,她和他之间,就永远都不可能了。
他一定,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奔向莎莎,而不是她。
雨夜里,男孩和女孩在一片黑色中拥吻,只有当雷声前的闪电亮起的时候,才能看到男孩冷冽的眉峰和女孩瞪大的双眼中的纠结,眼底的绝望。
韩梓自责着,她清晰的记得自己当时的想法。
为什么,为什么她当时,要为了那些浅薄的欲望,对文彦隐瞒莎莎辍学的真相。
当时以为天大的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但是当时就是当时,曾经的她,那一刻的她,对于王文彦的执念,就是那样的深,深到万劫不复,深到可以为了他伤害自己最好的朋友。
那一刻的她像是着了魔一样,那样的疯狂,那样的疯狂,那样的疯狂。
她像是个疯子一样,遏制着自己想要开口的喉咙,直到喉头发酸,发疼,她也终究是没有开口,而且再也没有开口。
她像是个疯子一样,疯狂的和同样疯狂的他,做了疯狂的事。
那是两个疯子的故事,他们为了心底那浓烈的执念而疯,而在经年之后,回想曾经的一切,却仿佛摸不到那个执念是什么了。
曾经深深的执念,仿佛都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消散了,不见了。
他们都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现在回想起来,仍能感受到那时的心悸。
心脏在惊恐中疯狂跳动的感觉,分明是那样恐惧的,可又是那样的令人疯狂。
那个雨夜,她和王文彦的一切,似乎都开始于那个雨夜,那个疯狂的雨夜。
那一片漆黑和冰冷,疯狂和阴郁,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脑海。
那晚的他们,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不再是平时的自己。
但能有什么东西控制他们呢?
他们选修的这门课是哲学,已经上了三四个课时了。
郑教授曾讲过,哲学的全部,仅仅是人的思想。
仅仅是人的思想。
控制他们的,除了他们自己的思想,还能是什么呢。
不过是执念太深。
那一夜之后,韩梓更加的能够想象到,陈郁莎当时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那个阴郁的雨天,那座废弃的工厂,那双在绝望中瞪大的双眼,那只用力伸出的,伤痕累累的手。
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她没有去救她,为什么她逃走了。
无边无际的愧疚和绝望笼罩着她,她好像变成了陈郁莎,她好像体会到了她当时的感觉。
“莎莎”
那晚,他如此在她耳边喊道。
原来他的心中,依旧放不下陈郁莎,原来她不过是陈郁莎的替身,抑或是他报复陈郁莎的工具。
原来,就算是机关算尽,不爱她的终究是不爱她,不属于她的终究是不属于她,求不得的纵然是强求也还是求不得。
佛说,人世间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生老病死无法避免,但无爱便无别离,无求便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