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进来的,是晏云漪。
“我儿昨日着实辛苦,娘让人做了我儿最爱吃的,好好犒劳犒劳我儿。”
晏云漪昨日就听春桃汇报了晏语欢巡店的情况,得知晏语欢一日之内跑了玉京城内及郊外晏氏所有的店铺产业,想必是累坏了,这才一大早的就去准备。
饭桌上,晏语欢饿的顾不得什么吃相,风卷残云般的将桌上的美食解决了一大半,晏云漪宠溺又慈爱的看着她,那眼神中还夹杂着心疼。
“我儿真是受苦了,你说你巡了城中的店就是了,怎么连郊外的田产庄子都要去走一遍,咱们家的产业这么多,若是我儿累出个好歹来,娘亲可是要心疼死的。”
晏语欢将排骨上最后一丝肉都啃了个干净,春桃瞧着眼色连忙递上帕子,晏语欢接了绣帕,风轻云淡道:“既然要接手娘亲的生意,自然是要一家家的细细了解一番,才能更好的掌握这些产业的实际经营状况,受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说罢,她捏着帕子将嘴角的油渍擦净,才笑着转头道:“娘亲,您不是专程来心疼欢儿的吧?”
晏云漪抬手让人将这一桌子残羹剩饭都收拾了去,待屋里的下人尽数退出,才温声浅笑道:“我儿昨个巡了一整日的庄产铺子,为娘的问你,可有巡出什么门道来?”
晏语欢正色道:“娘,昨日我巡了三家盐庄,两家田庄,除去那些小庄子,这几个大庄子的庄头,都是和咱们府上一些老人裙带牵扯着,前年圣上断了咱家盐庄的买卖,如今没有贩盐许可,我们若是再卖,那就是贩卖私盐,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按理来说,盐庄上的佃户大多数都该离开另寻出路,可我昨日去看,他们竟然还在制盐,既然盐产并未减少,为何不见盐车出入?且库房存盐也对不上数,那他们制的那些盐都运去了何处?他们这也太猖狂了些!”
晏云漪淡笑着将茶水放在晏语欢面前,并未插嘴,只是听着。
“女儿找那庄头问话,他竟敢告病不出,等了两个时辰,连脸儿都没露,其中一定有大问题!”
晏云漪端起茶盏吹了吹冒上鼻尖的热气,轻呷了一口茶水,勾唇又问道:“那你要如何找到庄贩卖私盐的证据?”
晏语欢道:“庄头既然病了,盐庄的事务就要找人代理,好让他安安心心的养病就是了。”
话罢,晏云漪搁下玉川盏,赞扬道:“不愧是我晏云漪的女儿,你既然心中已有成算,便放手去做吧,为娘相信我儿定能将这些产业打理的更胜为娘当初。”
不多时,晏云漪离开巽芳阁,慧娘随行在旁,离巽芳阁远了些,才疑问道:“夫人,您不是说郡主做事虽有雷霆手段,却唯不近人情,难以令属下真正诚服,如今怎么反倒……”
晏云漪嘴角扬起,眉眼间都是自豪和骄傲,说道:“欢儿有她自己御下的法子,以往多年,我不过是用人情拴着人心,虽能让属下为我马首是瞻,却终究不得长久,这生意人的心,自然用利益才能栓的更久。”
晏云漪观察已久,晏语欢颇有些生意上的头脑,懂得如何赚到更多的银钱,也算得上高瞻远瞩,格局自是不小,只有晏语欢能够让他们得到更大的利益。
因此,想要那些人心服,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慧娘恍然,遂笑着道:“还是夫人有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