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看向众位族老,不疾不徐地说:
“里正叔,各位族老,三郎还要接着参加科举考试。
若是我们服了这个软,让人知道他有一个偷盗抢劫惯犯堂兄,一个杀人犯堂弟,一个小偷小摸的大伯母,三郎连考试资格勘察这一关都过不了。”
接着,她开口送了萧辉一顶大高帽。
“我没有萧大人这般宽广的胸怀和深厚的情义,明知道家人作奸犯科还坚持相认。
我只是一个自私的妇人,所担心的无非就是三郎的前程和自家的生意,所以还请各位族老不要为难我们。
这个软我们是真不能服,若萧大人因此不愿认我们,我们也毫无怨言,惟愿以后各自相安。”
一番话犹如响雷一般在萧辉头顶炸响。
“什么偷盗抢劫惯犯堂兄,杀人犯堂弟,小偷小摸的大伯母?这说的都是谁?”
苏悦和萧三郎都没说话。
萧辉气急败坏,转头看向萧老太,“娘,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萧老太眼神闪烁不定,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她气呼呼地指着苏悦:“还不都是苏氏害的,要不是她,你大侄子,四侄子和你大嫂也不会被抓进去。”
苏悦嗤笑,懒得理会她。
这时,从进了家门就一直坐在角落里,没吭过声的萧大伯突然冲出来,一把扯住萧辉的胳膊,期期艾艾地说:
“老三,你如今是将军了,是大官,你去县衙和府衙说一声,让他们把大郎和四郎,还有你大嫂都赶紧放回来。”
萧辉怔怔地望着多年未见的大哥,怎么也没办法将眼前面容粗糙黝黑,一口黄牙,畏畏缩缩的汉子跟心中大哥的形象联系起来。
“大哥,你以为县衙和府衙是咱家开的啊?我是武官,管不了父母官所下的刑罚。”
萧大伯眉头一皱,松开萧辉的胳膊,神色悻悻,“连你侄子们都救不了,我看你当这大官也没啥用。”
萧辉忍不住血气上涌,恨不得一头栽下去才好。
他满心陷入恢复记忆,衣锦还乡的喜悦,在府城哄好了吴氏,就迫不及待地赶到萧家村。
刚才和萧老太相认时,他着急和萧三郎,萧五郎相认,就随口只问了一句家里其他人呢。
萧老太含糊说了一句都没在家,他以为是都下地干活去了,哪里想到没在家的意思是进去了。
家里这么些犯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官声。
若是早知道这种情况.....唉,还是回来得太仓促了,他应该多打探一番才好。
萧辉在心里快速盘算一圈,脸上神色收敛,便不再提让萧三郎撕毁断亲书的事。
他耐着性子安慰萧大伯,“大哥也别着急,总要给我点时间让我派人去县里了解一下情况,再从长计议,这事咱们关起门自己再说。”
萧大伯眼神一亮,脸色好看不少,“好好,晚上咱们再商量。”
萧辉没接他话茬,转身坐回椅子上,干咳两声,对萧三郎道:
“既然你们有你们的考量,我做父亲的也不能太过自私,就不勉强你们了。”
苏悦和萧三郎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一抹果然如此的神情。
见萧辉先服了软,里正催促苏悦和萧三郎,“还愣着干什么?快跪下磕头啊。”
苏悦和萧三郎这回都没有拒绝,领着煜哥儿和萧五郎一起跪下磕头。
“煜哥儿,叫祖父。”苏悦对煜哥儿道。
煜哥儿歪头打量着萧辉,笑眯眯地叫了一声,“祖父。”
萧辉摸了摸胡须,笑着应了,“煜哥儿是吧?长得真好看,以后祖父疼你啊。”
煜哥儿秀气的小眉头微皱,奶声奶气地问萧辉:“祖父,你真的疼我吗?”
萧辉面对一个刚满四岁的孩子,又是自己的孙子,忍不住脸上露出了笑意。
“当然,祖父自然是疼你的啊。”
煜哥儿瘪了瘪嘴,小脸儿有点难过,就连声音都带上一抹泫然欲泣。
“我听二虎说,认祖父有见面礼拿,二虎说祖父还要给娘亲和五叔见面礼,因为我们都是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