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夜风(2 / 2)

再怎么努力,她最多能想象出闻人惊阙衣衫凌乱、忍辱含羞的悲愤表情,没法想象自己与他紧密相贴的情景。

书上画的明明很简单,怎么光是想一想就这么难?

江颂月心里发燥,掌心沁出了汗水。

她实在不知待会

儿该如何上手,想翻出那本彩绘图册再看一看。

——反正闻人惊阙看不见,她完能将图册放在枕边,一页页比照着去做。

图册就藏在她放贴身衣物的小箱子里。

得先把侍女都打发出去……

正琢磨着怎么让人回避,就听外面传来侍女的问好声。

闻人惊阙回来了。

江颂月下意识地想躲藏进寝被下,可下一瞬听见了竹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她拍了拍滚烫的脸颊,放弃了这个想法。

轻薄的寝衣遮不住凹凸有致的体态,她踩着软底鞋拘谨地走出几步,再返回来,披了件外衫在身上。

不自然地绕过屏风,闻人惊阙已走了过来,身上带着湿润的水汽。

这夜风大,江颂月觉得他一定很冷,怕他再受了寒,连忙去扶。

手刚碰到闻人惊阙的掌际,他敏捷地躲开,皱着眉问:“谁?”

江颂月瞟了瞟屋中,这才发现闻人惊阙进了屋也不要人搀扶,仍是独自摸索。

她眨了眨眼,声音低得几乎被外面的风声盖过,“是我……”

“你是谁?”闻人惊阙又问,就如同掀喜帕之前那样,声音里重新带上笑意。

江颂月被他哄笑,压着嘴角不让自己表露出来,再次去扶他。

这回闻人惊阙没躲,还抓着她的手,将竹杖搁在了屏风外。

往里走了几步,闻人惊阙忽然停步,道:“你那些侍女还在吗?没事的话,让她们出去吧。”

不必江颂月回答,青桃等人匆匆给二人行了个礼,低着头迅速退出房间。

随着房门闭合的声音,并列着的两根高高的喜烛摇晃了下,屋外风声更加凄厉,屋内却升腾起燥热、纠缠的难言氛围。

有点尴尬。

江颂月局促地盯着地面,扶着闻人惊阙到了床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在前面耽误的久了点……刚刚有小睡吗?”

闻人惊阙比她稳重多了,也不知道是不为新婚之夜紧张,还是因为看不见,所以不会觉得窘迫?

江颂月胡思乱想着,被捏了捏手才回神,答道:“没……不困。”

“那咱们说说话?”

这个好,江颂月忙道:“好啊。”

她将闻人惊阙扶坐好,咳了咳,道:“你先坐着,我、我去喝口水。”

倒茶是假,找春宫图是真。

江颂月加重脚步走到桌边,瞄到闻人惊阙正在脱外衣,忙蹑手蹑脚挪向衣橱。

怕被闻人惊阙听出异样,她很急,手有点抖,合上小箱子时过于紧张,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江颂月吓得抓着春宫图僵在原地。

隔着垂纱,闻人惊阙的声音传来,“夜风大,明日或许又要降温了。”

江颂月松了口气,踮着脚尖快速回到圆桌旁,刻意倒着茶水应和:“嗯,明日一定很冷。”

她心里发虚,倒茶水时没敢乱

看(),弄完了往床榻方向一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闻人惊阙已仅着寝衣坐在了床头。

他身量高,随意地靠坐着,就占据了半边床榻,将内侧挡得严严实实。

想进去,要么从他身上跨过,要么从床尾绕。

江颂月捏着图册的手心又冒了汗。

但这事迟早要面对,她鼓足勇气走近,站定在床榻边,深吸一口气,不容反驳道:“你睡里面。”

闻人惊阙:“……我是男人。”

“你睡里面,夜间有事就喊我,省得你一个人起来,再摔着了。”

闻人惊阙默了默,点头妥协:“好,都听你的。”

等江颂月背着他脱下外衣,同手同脚地上榻时,外侧床褥上还残留着不属于她的体温,犹若无形的蒸汽,将她环绕,从细小的毛孔侵袭进骨血里,让江颂月心尖直打哆嗦。

她再将图册放到枕下,刚要脱手,闻人惊阙又说话了。

“我们成亲了,可以有肌肤之亲了,是吗?”

江颂月手一抖,春宫图册差点从榻上滑下去。

她满面通红,羞耻得无以复加,只勉强从齿缝里“嗯”了一声。

“我想……”

想什么?江颂月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洞房?你眼睛都看不见了,怎么洞房?

她是可以主动,但不要着急,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始。

再说了,不都说真正腹有诗书的读书人说话做事很委婉、很文雅吗?那种事这么丑陋低俗,怎么可以从闻人惊阙口中直白说出?

成亲真的能让人有这么大的改变吗?

早知道……

“……你的腿……”

江颂月脑袋嗡嗡的,懵懂重复他的话,“腿、我的腿……”

她看见闻人惊阙掀开被褥,骨节明显的宽厚手掌朝她膝上探去。

只是碰碰腿而已,图册上要碰的地方更多呢。

所有夫妻都要这样,他们已经成亲了,她要接受,得忍着不能推拒。

江颂月不敢看闻人惊阙的脸,身躯紧绷,目光紧锁着那只大手,随着它转动。可在它摸索着将覆到膝上半尺位置时,她终是无法直视,咬着唇闭上了眼。

手掌如云朵般轻柔地覆上,江颂月心头一颤,瞬间抓紧了床褥。

惊怕之中,上下牙齿一错,差点把她嘴唇咬破。

她拼尽力忍住没动,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江颂月觉得闻人惊阙的手越发的灼热,也越发的沉重,她身上那层轻薄光滑的雪缎几乎要在他掌下融化。

她想喊停,想推开闻人惊阙躲避,但一股股酥麻震颤感从触碰点散发出来,袭遍四肢百骸,让她浑身发软。

江颂月心口剧烈起伏着,在那只手隔着寝衣继续往下滑动时,终是没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吟声,浑身颤抖起来。

这声音太羞耻,她立即捂住了嘴巴,可已经晚了。

被揉皱的寝衣上,那只手停住,随后离开。

“我……”闻人惊阙迟疑,“弄疼你了吗?”

已经这样了,江颂月没法强撑,缩起双腿用寝被压住,捂住嘴巴一个音节也不愿意发出。

闻人惊阙静静等了等,在如泣如诉的呼啸夜风响了会儿后,似是默认了这事,温声道:“我听御医说你的腿已经痊愈了,怎么还有不适?要不明日再请御医来看看?”

江颂月因捂着口鼻,脸憋得通红,在窒息的前一刻,她松开手大口喘起气来。

急促而紧张的喘息声彻底无法压制,伴随着拼命抑制着的惊惧的嗫嚅声,在帐中回荡。

“……”

闻人惊阙沉默。

片刻后,他道:“先前你小腿受伤,碍于男女之别,我不好查探。现在你我已是夫妻,我想亲自查探下你的腿伤,按御医说的给你揉按揉按……”

抱着双膝强忍情绪的江颂月怔愣住了,惊愕地抬起头来,湿润的眼眸看向床榻内侧的闻人惊阙。

他双目越过自己,落在床尾的春凳上,面带歉意道:“颂月,是我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让你不舒服了吗?”

江颂月:“……”

他说的肌肤之亲是指这个?

腿,前面说的是要给她按腿?

她那会儿想的是图册上的事,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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