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清芸锤了捶腿部:“再说我跟你外公前些天刚做的体检,要不能放心旅游嘛。”
刘思远一想也是,思索了片刻:“我外公跟他亲戚关系怎么样?”
“那肯定很好,别说亲戚,连邻居都帮忙到处张儿子干女儿,想让我跟你外公认下。你说我俩这岁数,又没个孩子,谁会对我们不好?”
“但这种好外婆能看出来,在嘴上,没在心上。而且我做主给了你外公亲戚那边两套房,他们要是敢多事,这两套房不给也罢!”
“所以别胡思乱想,你外公是个比较看重家庭情义的人,这几年又糊涂不少。不早早把事办妥,外婆担心他容易被亲情绑架……真这样外婆身体就是没事,气也能给气出事来。不如趁着还有精力的时候把一切都给办好。”
刘思远想说点什么,终是闭嘴。
老人的通透跟人情世故远胜他无数,决定留给他,他也已经跟于素那边签好一切,多言无益。
谭清芸拍拍他手面:“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你媳妇?”
“我先在这住几天再说。”
谭清芸乐:“这么说来是外婆占用你们小夫妻时间了。”
“没有,我出趟国本来就不方便。”
“签证过期啦?”
“用不着签证,之前在国外学校发的有证件,很多国家免签。就是到那边得双重报备,有点膈应。”
“那你俩这一两年就准备这么分开过啊?”
“一两年眨眼的事,现在没太好的办法……我总不能到地儿把人绑回来,不埋怨我一辈子才怪。”
“你爸还在工作吗?”
“嗯,我姐在都城早帮他一切安排好了,当个道场管事的,轻轻松松。不肯去,就愿意在宛城呆着。”
谭清芸眼神黯了黯:“当年外婆要是有主见一些,可能……”
刘思远打断:“不怪您,也不怪我外公,更不怪任何人。躲不开的事,谁也躲不开。”
谭清芸抬手抚了抚刘思远头发,恍惚中有些欣慰。
“远远长大了。”
刘思远同样有些恍惚,他记忆里对谭清芸最深刻的一幕就是跟母亲一块去她家里。下着雪,他只到她腰部那么高……外公把母亲带的礼物丢了出去,送出门的谭清芸就只是哭。跟母亲谈了什么他记不住,但她跟母亲一块掉眼泪的那个画面,在脑海里一直很清晰。
回忆不可追。
刘思远担心影响老太太心情,不敢再聊。
他知道母亲的去世对二老的影响一定比对自己大。他那会是个小孩,尝到的母爱缺失。疼那么一两年,就开始慢慢习惯没她的生活。偶尔记起遗憾伤感,仅仅是偶尔。
对外公外婆来说,可能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成为一个越系越紧的结。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之最悲,莫过于此。
他搀着谭清芸站起了身:“我住这啥都还没准备,小区旁边不有个超市嘛。买点东西,顺便买点晚上的食材。”
“再买几套衣服。”
谭清芸补充。
“于薇刚给我寄了一堆。”
“她还挺细心。”
“你眼光看过去的女孩子,能有差的么?她对我特别好。”
谭清芸笑:“她好,你好不好?我俩经常微信里闲聊上几句,她跟我说你总欺负她,让我替她教训你呢。”
刘思远纳闷:“你们啥时候这么熟悉的?”
“就那次她带着她妈妈跟妹妹来家做客,一来二去就熟了。也是奇怪,第一次见就感觉投缘……她跟她妈妈关系看着很生疏,三个人在一块的时候她基本都不说话……是个有点细心感性的,你可别真欺负她。”
“没事我欺负她干嘛,她不欺负我就好了。”
刘思远莞尔,慢悠悠带她进了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