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刘思远在二老家里住下。
几天时间里,他找机会带两人去医院做了体检,检查出来的结果让他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都是些常年老年病,并无大碍。
他也没什么太着急的事,便不急着走。
至于赚钱,出国,等等琐碎实际都不是非必要赶在这个时间。遗嘱的事让他意识到了老人的年龄,他也能感觉到他在这的每一天,外婆挺开心的。外公虽古板寡言,并不难相处。
闲暇陪着在周边玩玩转转,跟老爷子下下象棋,一块读读书,被熏陶熏陶,有种别样的充实。
他外公是法学权威。
尤擅经济民商法。
寡言是不喜欢说废话,脾气化繁为简。聊到老头的专业领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能说。
刘思远跟他聊天的感觉就是他在给自个上课,把他的专业,人生阅历一股脑的进行灌输。并且有时候一聊就没时间观念,往往是外婆在楼下催促吃饭才暂时结束。
期间打宣玉麟那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宣明玉专访的直播截屏随处可见。宣明玉趁机又发了首新歌,一跃霸榜。舆论在一种被控制锤死的态势下,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刘思远意外发现网上骂自己的声音变少了,如果说以前关于他的报道都是负面,那现在就基本是正面。
高中同学跳出来不少夸他的,陆院同学跳出来不少夸他的,前女友亲戚邻居也出来不少夸他的……
前女友。
刘思远真正谈过的女朋友就周婵一个,结果这几天里他刷到自称是自己前女友的,有n个。
说的有板有眼,他听着都以为是真的。
其中倒是不缺有印象的女孩,可不就高中时候牵牵手……要沉进恋爱酸臭之前及时抽身,回归正途。
连关系都没确定,这也是谈过?
他一开始静看舆论起伏,因重点在黑宣玉麟上。后面越来越不对劲儿,重点跑他身上去了。
看似在帮他洗白,越洗越偏,变成了讲故事大赛。
他好不容易踏踏实实找回点工作节奏,生活节奏,全打乱了。
尤其这两天他带外公外婆一块出门,再没往日安宁。
时不时被人拦着问东问西。
按宣明玉的说法,此时他应该注册个短视频账号,她可以让公司的人帮忙管理。
刘思远没考虑,他一来不适应,有忌讳。再则没到那种不成网红活不下去的程度。
他这会就躲在书房里看老爷子挥毫洒墨,帮着铺纸摆砚。
笔随龙蛇走,唰唰两七言。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诗刘思远背过,学过,字的好坏看不出。
夸就是了。
显得自己博学多才,眼界不俗。
“这字儿漂亮。”
“你懂书法?”
“不懂,但字与字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字跟纸张的比例也像是量好的。熟能生巧,熟能生技,写到这程度,肯定水平很高。”
陈亭煜瞥了一眼。
马屁拍的有水平,一外行还能真扯出道道来。
“想不想学?”
刘思远摇头:“我对文字没天赋。”
陈亭煜记起点事,好像是高中时候刘思远随学校来海城参加竞赛,在他家借住了两天。他无意看了眼他平时作业,那破字儿直让人摇头。他训斥几句,小孩还不服气顶了他好几句。
回过头去想,自己魔怔一样,心态其实也是个小孩。故意烦躁,故意冷落,故意贬低孩子。可事实上他第二天就偷偷去看刘思远竞赛了,看他拿第二名,还亲自跑了一趟菜市场,买了些他觉得孩子爱吃的东西……只不过饭桌上没忍住,又难免贬低了一番,瞧也没瞧他拿出来的奖牌。
刘思远听他不说话,抽空打量着四周装裱好挂着的字画。
倒有一些知道名字的名家作品,山水,半扇,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