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陈洛放下心来,接着话锋一转问,“对了,你这次前去长安,可否遇见或听闻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到了长安后,不少人明里暗里都找我打探,想要知道您和岳丈持什么态度。”
七年前韩王因言获罪,差点被除去王位,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削去了将近一半的封地。
顶着“两年三王薨”这莫大压力继位的吴右倒没有短命,在位十数年,去世后谥号为“共”,而他的儿子吴著,同样在位十余年,在两月前去世后,谥号为“靖”。
故而它牵扯着朝堂上下不少人的官位,以及关中、三河地区那些巨贾的利益。
它们极大地改善了百姓的生活。
对于他来说,张苍不仅仅是自己的合作伙伴,更有着朋友的情谊。
长沙王在两个月前薨逝。
秦末天下大乱,不少秦朝的官吏听闻起义军将至,他们的选择是果断开城投降。
至于齐地,目前属于刘肥那几个儿子的自留地,那些人虽然内部争抢得凶狠,可若是将刘午安排过去,必然会引得他们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乃是长沙王有足够的自主决定权。
但要说将长沙国除国,刘恒倒也不会那么做。
因此刘恒的改革获得成功,陈洛觉得是理所当然。
不远处,听到呼唤的陈直快步走了过来。
阳夏侯的爵位仍在陈洛身上,不过阳夏内的大小事务,差不多全盘交给了陈直处理,比方这次刘恒正式登基二十年的庆祝朝会,就是由他作为代表前去参与。
刘恒这些年就很重视改革的执行力。
他三年一小改,谨慎地进行大改,其中的间隔期,就是确保着地方官吏将改革内容按部就班地执行下去,没有差错。
刘盈的几个庶子存在感都不高,绝大多数都默默无闻,这个刘午还算掀起过一阵风浪。
他从秦代开始出仕,又历高皇帝、孝惠帝直到十三年前告老,精通算术、历法,最高官至右丞相,见证了天下一统到分崩离析,继而复归太平,一生称得上波澜壮阔。
直到吴著绝嗣,王位空了出来,在“非刘氏不王”的框架下,入主长沙国的人选就非常有限,刘恒又不可能挑选关系疏远的旁系,去担任一国之主。
那些郡守眼中的“工作”,就是诸侯王安身立命的基业。
他话锋一转,紧接着道:“话说你这次去长安,要祭拜你张伯伯的事情,没有忘记吧。”
“别卖关子了,阿父又不了解现在的朝堂是个什么情况,瞎猜肯定不中。”陈洛摆了摆手。
虽说不了解朝堂情况这话略显虚假,但自己退隐这么多年,已经干涉不了诸侯相关的事宜,确实无法了解到刘恒在该方面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那些改革政策变得歪曲之后,那些被压榨的百姓会认为一切都是“新法”的问题,民间反对变法的声音自然就越来越大。
因此现在的这个齐国和刘邦时期所分封的能够齐国,它东西南北的每个方向,裂出城西国、胶东国、胶西国等诸侯国,相比原来,势力简直天差地别。
只是长沙国仍是出现了问题。
这对于普通官员来说,压力太大了些。
故而刘午依旧待在长安,处境尴尬。
比方出现南越陈兵边境,甚至发动袭击,那郡守会在没有令符的情况下,冒险调兵前去抵抗吗?
私自调兵,可是杀头的大罪,哪怕情有可原,但上面绝不会因此进行封赏,而且指不定会留下什么不良的印象。
那样的话,就不是刘恒想要见到的情况了。
他继承的乃是刘盈的帝位,太过怠慢刘盈的子嗣,在名声上不太好听,而且刘盈的庶子想要威胁到帝位,属于是无稽之谈。
他们脚下踩着的土地由曾祖父取得,再经祖父、父亲一辈辈传到自己手中,未来再要传给儿子的家产。
在刘恒的治理下,大汉日益兴盛。
要知道作为大汉诸侯国的长沙国与作为外藩的南越国,基本处于平等的地位,两者都不能压住对方,遇到需要商谈的问题,都是和和气气地坐下来。
但刘恒在那个时候暂且搁置争议,主要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地方封给刘午。
张苍于年初去世,享年百岁。
刘恒断然是清楚这点。
望着儿子,陈洛无奈笑笑说:“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挂念着长沙国的事啊。”
单从疆域来论,长沙国排在大汉诸侯国中的第三,仅次于楚、荆,比拆分过后的齐国更大。
不过陛下一直没有表态过,某段时间内,长安还流传过陛下打压先帝子嗣的言论。”
因此长沙国必然不会除国。
咳嗽一声,陈直压低声音道:“我得到的消息,陛下是打算让刘氏去继承长沙国,而人选大概率将会是刘午。”
陈直提醒道:“他乃是先帝庶长子,颇有贤名,成年之后,有不少臣子都提议将他外封为王。
如果要让陈洛来对刘恒的改革进行形容,那“春雨”二字再适合不过了,那些政策润物无声,潜移默化间进行改变,改善百姓的生活。
陈洛不由得想起了历史中宋神宗年间的王安石变法,可谓雷声大雨点小。
因此长沙国继续姓吴的可能性很小。
只是没有确切的消息,陈洛不打算乱猜。
王安石变法失败有诸多原因,可与刘恒推动的改革相比,它太过急于求成,想要在两三年里就有极大的成效,这便带来了致命的后果。
那么刘午重新进入刘恒的视野,实属正常。
不得不说,刘恒安排他入主长沙国,给了一块不算富庶的地盘,换来不错的名声,实在是一箭双雕,面子里子都没有亏。
“有点意思。”陈洛微微眯眼,轻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