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沈凝飞的男朋友，你和我女儿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在仓库？</p>
这是陆父陆母的潜台词。</p>
方圆没有再向前走，说了句：“对不起。”</p>
第二天一早，陆曦转院了，方圆没有见到。</p>
但听到了。</p>
邹安扶着他站在病房门口，沈凝飞去送陆曦。</p>
他眼睛看不见，可很清晰地听到陆曦叽叽喳喳笑着说话。</p>
她说：“飞飞我不疼，妈，我不疼，哎呀你们别抢轮椅，我要被撞到墙上啦！咯咯咯…”</p>
这是医院，虽然这一层病人不多，但说话不该这么大声。</p>
大到不像在跟身边的人说话。</p>
方圆回了病房，在窗边坐到下午，他看不见太阳，却能感到太阳射来的光芒从上午的浅淡，一点点升到中空，变得炽烈，又慢慢降温。</p>
荆如意和沈凝飞一起去买的晚饭，回来后荆如意跟他汇报，说学校的跨年晚会取销了。</p>
理由是…消防需要整改。</p>
天黑前，校长来了病房，让方圆好好休养，不要想太多。</p>
方圆向校长道了歉，郑重表示校方的一切损失都由自己承担。</p>
火势没有蔓延出去，加上FLY和学校双方向媒体施压，事情散布范围被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p>
方圆拆纱布需要近20天，也就是说他看不到08年的尾巴了。</p>
三天后，学校给了沈凝飞长假，让她陪护。</p>
这三天里，有邹安和荆如意做内应，李理楚楚等人都是趁着沈凝飞不在的时候过来探望的。</p>
有掐他的，有骂他的，有像沈宁飞那样行动不方便打来电话的，从头至尾，陈婉没来，李响连个电话都没有。</p>
方圆劝沈凝飞不要住在病房，回家里，或者住酒店都行。</p>
沈凝飞说拿了行李，常住。</p>
第四开始，同学们陆续来探望。</p>
许悠带着董雨晴，杨一帆带了吴霜，顾离带着徐家姐妹，向东拎着两个果篮，身后跟着木萱萱。</p>
徐安然眼圈红红的，怕她再留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被徐清浅当先拖走了，理由是回去看店。</p>
一帮同学说说笑笑，没多久，处理完荆如意下派的公关小事宜，孟静怡、安洛和范之瑶也来了。</p>
范之瑶大咧咧挎着沈凝飞的胳膊，叽叽喳喳说：“我不管，累死了这几天，老板娘，你跟他说给我们涨工资。”</p>
一句话给沈凝飞闹了个大红脸。</p>
老板娘…</p>
大家都知道是事实，但从没人当面这样说过。</p>
沈凝飞第一次听，真真不知道怎么接下句。</p>
方圆转过头，顺着声音将脸对着范之瑶的方向：“看过《X战警》没？镭射眼知道么？我这纱布一掀，你怕是就要灰飞烟灭了。如意一天那么多活，跟我提过涨工资？”</p>
范之瑶小嘴叭叭的顶回去：“你虐待劳工！”</p>
方圆不理她了，继续跟寝室几个男生唠嗑。</p>
中间有阵子，董雨晴和几个女生去卫生间，杨一帆神秘兮兮小声告诉方圆说：“你这回出事，最担心的是许悠。”</p>
方圆奇道：“为啥？”</p>
杨一帆挑挑眉毛：“开始我们也好奇，后来逼问之下才知道，有次他俩遛弯，遛啊遛啊，开始寻找漆黑的角落…你懂的，某次，许悠和董雨晴就在着火的那个仓库里那啥了。”</p>
方圆：“……”</p>
好家伙，许悠憨憨的，想不到…</p>
但也正常，他早听说那俩人在“充电器事件”不久后就正式开房了。</p>
许悠信誓旦旦宣布：毕业就和董雨晴结婚！</p>
少年激情，小树林那么套套中，说不准哪个就有许家后代。</p>
野外，够奔放，方圆自己都没试过。</p>
他打趣向东：“老大，你呢？抓紧啊。”</p>
向东挠头，说：“想等结婚的。”</p>
得，众男竖大拇指。</p>
这天散场前，方圆让他们没事别来了，折腾。</p>
人都是沈凝飞和荆如意替他去送的。</p>
之后，病房冷清下来。</p>
除了每天必在的邹安、如意和沈凝飞，公司里的人他都撵走了。</p>
眼睛看不到，嗅觉和听觉就灵敏起来。</p>
消毒水的味道不好闻，沈凝飞拿了两盒香薰，淡淡的兰花味。</p>
一连七天，沈凝飞没问过方圆一句那晚的事情，但方圆清楚，她都知道。</p>
第八天夜里，依旧只有他们两个在病房。</p>
方圆有些忍不住了，“媳妇，上我床上，我们一起睡呗？”</p>
沈凝飞领会错了意思，什么都没说，去关了灯，反锁上门，褪下方圆的裤子，用嘴…</p>
方圆吓一跳，“不是，我是说睡觉…”</p>
沈凝飞没停。</p>
结束后，方圆说：“你问吧，我都说。”</p>
沈凝飞走过来抱住他，“我什么都不想问。”</p>
“我怕你生气。”</p>
“我没生气。”</p>
“她爸妈怪你了吧？”</p>
沈凝飞没说话。</p>
方圆看不见她，却明显感受到她的身子抖了一下。</p>
时隔许久，方圆再一次思考起那个问题。</p>
荣华富贵重要，还是举案齐眉重要？</p>
这是他替沈凝飞想的，或者说是他在揣摩沈凝飞在想什么。</p>
和心爱的人厮守，随着年华渐渐老去，与前者相比，这个才重要吧？</p>
这天开始，方圆的话也少了。</p>
一次下午，沈凝飞在看书，荆如意在磕瓜子。</p>
十几天的近距离相处，沈凝飞和荆如意的关系近了一些。</p>
但荆如意心里是有数的，除了在方圆面前，她不敢和沈凝飞私下相处。</p>
主动接近老板娘，你想干什么？站山头？</p>
瓜子是沈凝飞买的，买了十几包，吃了两袋就不吃了，剩下开始给方圆剥，剥好一小堆，投喂过去。</p>
方圆知道她一向不喜欢吃这个，有次忍不住问她怎么想起来吃这东西了？</p>
沈凝飞说：“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p>
方圆想起来了，军训时第一次，陆曦去年十一住院时，两人去海边喝咖啡，第二次，他都买了瓜子。</p>
荆如意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只要咔嗤磕一下，老板的耳朵就动一下，她验证了很多次，然后戳戳看书的沈凝飞，示意她看。</p>
咔嗤…</p>
方圆的耳朵抖抖。</p>
萌萌的。</p>
沈凝飞扑哧一乐。</p>
方圆不知道她俩在干嘛，转过头问：“媳妇你在看什么书？我也想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