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袍青年身子踉跄倒退两步,“是啊,京城有几个赵家,当然是赵氏千金,赵喜宝。”他随即翻身上马,一弯明月夜色笼。在官道上狂奔的一人一马,目标明确,直指京城。马背上的人,分明疲惫不堪,但眼神明亮又清醒。
人一旦忙碌起来,时间过得比流水还快,眨眼间就到了迎亲的日子。
迎亲是婚嫁仪式中最复杂、最重要的仪节,民间是女婿亲往女家迎娶。
成亲当日,新郎依礼先往女方家。女方家长在门外迎接,新娘进入庙堂祷告之后,拜祖先。
接着新娘出房门,新郎偕同新娘一起载往男方的家里。在男家完成拜天、地、祖先的仪式后,便送入洞房。
赵喜宝梳妆打扮后,前往宗祠祷告。回到房间后,她静静坐着,小叶檀木散发着清淡的幽凉香味,雕花镶白玉的铜镜映出来她绝代容颜。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百无忧;
三梳度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浓如墨深的乌发梳成流云环,灵巧盘绾成飞仙发。凤凰流珠的头面,红色的宝石细密的镶嵌在金丝之上,走起路来轻轻地摇摆。
平时是清丽俏佳人,上了妆,反而带着魅惑的妖冶。黛眉轻染,朱唇微点,眼波柔似水。抬眸谈笑间,便可衬得周围都暗淡无光。只一眼,便可让人深深沦陷。
娇俏玲珑玄胆鼻,三生河畔菱唇艳。单凭倾国倾城四字,也无法描述如此美貌。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宁王看着她身着繁花描金云锦衣,宛如天边流霞,外罩着柔薄的绯色冰鲛纱。喜帕四周缀着小米粒儿的珍珠。腰上是云纱流苏绣带,恰到好处勾勒出玲珑巧致的身材。
西成和溪风随着宁王来接新娘子,他家主子看上去喜怒不形于色。
只有常伴身侧的他们看得分明,主子眼里的欢喜,是怎么也遮挡不住,主子终于,得偿所愿!
宁王的视线落到新娘子大红的喜袍上,精美华丽的款式层层叠叠,却不见累赘之感,仿若盛开的牡丹花瓣,落在脚边,捧得她如花蕊中的仙子。
赵喜宝想着阿爹和阿娘,还有大哥,二哥,他们一定很舍不得自己嫁人。以后,她不仅仅是赵家的小姐,还是宁王妃,所思所想,都不能如同在家时随心所欲。
阿爹和阿娘该教导的,大哥,二哥该提点她的,在这一个月里,一点点都教给她。他们的娇娇儿,怎舍得她在外吃一点苦,受一点累。
在大哥背着她跨出赵家门口的那一刻,阿娘扑过来,“儿啊,儿啊,我的儿啊。”
一声声的哭泣呼唤,赵喜宝想着这些年在家过的快乐日子,想着以后回府的日子屈指可数,想着阿爹阿娘没有自己的陪伴,会不会想她。
阿爹阿娘在想她的时候,因为礼法约束,皇家规矩,也不能常去探望她。想着再也不能常侍奉双亲,在爹娘的怀里玩闹。
如果受欺负了,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扛着,不能总依赖大哥二哥为她收拾残局。如果有高兴的事儿,也只能一个人独自欣赏。不能叫上大哥二哥,与她一起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