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搭上萧疏隐的护卫队,凌降曜哪怕延迟入学,也要推出发。
一来是为了能漫漫长途,拉近与萧疏隐的关系。
二来,也存着让凌昭昭和萧疏隐多加接触,培养感情的盘算。
可以说,除了二房,凌昭昭与萧疏隐成就姻缘,是平阳公府上下都乐见其成的好事。
此次本来萧疏隐是要去燕城的,是凌降曜以上元节为由,竭力邀请,萧疏隐不知因何缘由,竟真的愿意多留一日,还肯屈尊降贵来这市井观光游玩。
这已是出乎凌降曜意料,一路小心地陪同。
没成想凌昭昭竟会在这灯会见到沈隽意后,把他的劝告抛诸脑后,又旧态萌发跑去贴近沈隽意。
这不是当众打萧疏隐的脸吗?
萧疏隐身份尊贵,哪里能容忍相看的对象去惦念个农家子,这光是想想,都觉得是踩了他的颜面!
然而,这位京都流传性格阴晴不定的安襄侯,此时此刻,嘴角漫不经心地上挑,“这般……倒与旁的女子不同。”
这话就挺令人侧目。
凌降曜暗暗松了口气,拉了拉凌昭昭,小声道:“等会咱们去买更好的。”
又转向姜映梨和沈隽意两人,压住眼底隐隐不悦,微微笑道,“好巧,原来是沈隽意沈兄和姜小大夫,幸会,你们也来逛灯会?”
柳城这般大,怎生偏生就能冤家路窄呢!
他如今最是不愿意的,便是沈隽意和凌昭昭的相遇!
先前是想给姜映梨添堵,也是为了促成两人分开,自是愿意推波助澜。
但眼下有更好的选择,他自不愿意杀鸡用牛刀!
“如世子所见。”沈隽意淡淡回了句,礼貌拱手一揖。
凌降曜:“……昭昭往日惯少出门,难得见到这市井奇巧小物,难免心生喜爱。不过,我们也不好夺人所好的。”
嘴上虽是这般说,语调却极是轻慢。
沈隽意不由微微蹙眉,刚要说话,就出乎意料的听到姜映梨开口,“世子久见了。不知您身后这位……小侯爷是?”
姜映梨极少会关心这种事,更极少会特地注意旁的男子,这令沈隽意惊讶侧目。
就是凌降曜也觉得她很……胆大包天!
“姜小大夫,有些人不是你能随意问询的!”他略略压低嗓音警告。
并非他故意恐吓,这回他还真是为姜映梨好。
萧疏隐性情乖戾,手段迭出,若是惹恼了他生气,届时被发落了,岂不是要暗暗牵连他?
他还没寻到人复刻出药丸,自是不能令姜映梨先死了!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到跟在萧疏隐身侧精壮的侍卫横眉倒竖,高声呵斥道:“放肆!”
听到那位侍卫高喝,凌降曜又骤然挑眉,心思陡转。
让姜映梨吃吃亏也好,届时她被萧疏隐关押为难,他再去捞一把人,唱一波白脸,她自是得感激他!
到时,她自知道险恶,岂非感恩戴德,入他麾下,为他所用!
这般想着,他很快就闭嘴,甚至还以一种看好戏的心态,眼露期待。
却见,萧疏隐骤然手腕微抖,哗啦一声,展开乌金扇,眉头微挑,“诶,孟藻,不必如此。”
孟藻住口垂眸,眉间依旧可见恼意。
萧疏隐略略抬眸,以一种奇特的目光扫过姜映梨和沈隽意两人,“你是沈隽意沈公子?”
沈隽意不喜他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不卑不吭地颔首应道:“是。”
“本侯在京都就听闻少师大人又新收了一位弟子。”萧疏隐笑容可鞠,“今日得见,果真是神清骨秀,气度非凡。”
“少师?”
“怎么?沈公子竟不知?上官大人先前曾兼任太子少师,尽教导辅佐太子之能。只是后来年迈体弱,才转而调任去任了内阁大学士。”萧疏隐轻摇乌金扇,笑眯眯道:“当年便是本侯请教,少师大人也只肯指点两句,不肯收徒。”
“连凌小公爷千里追随,都不曾愿意。”
“而今,沈公子能得帝师青睐,可见是栋梁之材。”
闻言,沈隽意骤然一怔。
他没想到这位莫名空降的老师,竟有这般身份能为!
想到总是闹小顽童脾气的上官鸿,一时间,他表情都有些复杂。
“侯爷谬赞,不过是点墨之才,亏老师不弃,偶得青眼,当不得栋梁。”
沈隽意自谦。
姜映梨惊愕,眼眸一亮。
哇哦,上官大人居然是隐藏不漏的高手啊!
也难怪凌降曜身为世子,要什么名师不能去寻,非从京都一路紧追不舍来柳城,偏要入上官鸿名下。
而今想来,也不足为奇了。
太子的老师,帝王认可的名师,谁不想得一份师生香火情!
四舍五入,那就是跟太子同门了!
就是不知这位太子是如今登基为帝的皇上,还是年少的太子……
听到萧疏隐提起此事,凌降曜脸色也不大好看。
他自问才情家世俱不比沈隽意差劲,怎生上官鸿那老匹夫,竟是死活不肯收下他!
这无吝于给他几个耳光子,丝毫不顾及他的面子!
而今萧疏隐旧事重提,贬他捧沈隽意,就更是撕开凌降曜一直隐藏的伤疤。
而沈隽意的自谦,就更是一记重锤,令他神色一沉再沉。
他是真的不服气!
他怎么就比不过沈隽意?
上官鸿那老匹夫就是瞎了狗眼吧!
萧疏隐并不在意凌降曜的心思,他这个人,若是想与一个人交好,自然有的是办法能哄得人眉开眼笑,把他引为知己。
但当他不愿意时,也有的是办法扎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