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雾姐撵出来了。”水音笑笑,跑过去忙着铺被子。
“哦……”羽夏想到天亮估计也想不到是个怎样光景。
“关灯啦!”水音躺在床上的瞬间,浑身的神经才终究是松懈下来。她觉得后脑和前额有些发凉,就像在刚熄火了的柴油发动机上面浇了桶冰水。
羽夏静静地躺在水音身边,自从灯灭了就没有说过话,甚至连呼吸都是深入浅出。也是,都凌晨三点多了才睡,哪还有精神头聊夫妻夜话……但是唯独今晚,水音放心不下。
“羽夏。”水音侧过身,将手隔着被子搭在羽夏的右臂上。
羽夏用后鼻音“嗯”了一声。
水音把身子挪了挪,枕在羽夏的枕头边上。
按照以往,羽夏都习惯护着水音睡,因为水音熟睡后容易蹬被子,羽夏这个角度方便帮她盖上免得她着凉。但是今天的入眠方式显然是不正常的,也是,人还正常就不错了。
羽夏闭上双眼,这上眼皮沉得直压眼球,就好像两层之间夹着什么东西一样。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因为神经紧张。别说眼睛,耳朵、鼻子、脑袋,就没有不受干扰的地方。自己现在在床上躺着,母亲这会儿说不定在遭着什么罪。这眼睁睁看着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烙在心上。
水音将叹气的声音缩到最小,她是完全可以体会羽夏的心情的,虽然缘由不同,但是心里的焦急和无奈是相同的。她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黑夜,也不清楚羽夏现在是睡着了还是依旧挣扎着,她自责着自己的无力,因为她做不到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到像羽夏当初安慰自己那样安慰他。
半晌,羽夏翻过身,像以往那样温柔地搂着她,然后发出了深沉的呼吸声。
水音向他靠紧,手掌倚在他的心脏附近。
“雾姐是对的。”羽夏在水音耳旁轻语。
雾姐当时反对他去见皇翼时,自己不该那么任性的。
“不管你去不去,阿姨都会赴身前往的,不是吗。”水音的意思是,那个幕后凶手无论如何也会将皇翼骗出麦鸥斯提。
“她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来找我。’,可是……”
“我也这么说过不是吗?”水音打断他。
“……”羽夏没有回答。水音说得对,当初水音因为父亲手术一事离开的时候也不许羽夏来找她。
“既然都是违心的话,那就干脆再为难自己一次吧。这次我帮你,就当弥补我当初犯下的错误。”水音从那之后就没有提起过这件“蠢事”,但她记在了心里,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忘的。
“这次我可一点把握都没有啊……”羽夏叹气道。
“我有把握。”水音语出坚定。“我对羽夏一百个把握。”
羽夏欣慰地抿了下嘴角,只是无人知晓。
“谢谢你,亲爱的。”羽夏把自己的被子给水音盖上,然后向后撤了点,给水音留出多半个枕头的地方。
“你怀里面是我,我是你的护身符。虽然百无一用,但是我会帮你挡住直抵心口的那一剑。”水音五指掠过羽夏的胸膛,疲惫的大脑开始试图唤醒梦境。
羽夏的心头抖动了一下,就好像水音的手中掌控着雷电一般,那一下麻酥酥的,惹得浑身都疲软了下来。
那一夜,雾里是最后一个入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