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他的右腹部,正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圆形的,像是被玻璃瓶给刺伤的,伤口四周隐约还有一些玻璃的残渣。
贺宴面不改色,回头看向她。
“过来。”
姜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血肉模糊的场景,她两条腿都在打哆嗦,眼眶里升起大片水雾,提着医药箱走到贺宴面前,放在了他身旁。
贺宴什么也没说,自己打开了医药箱,找到了消毒酒精,毫不犹豫的淋在了伤口之上。
姜可亲眼看到,酒精淋上去的时候,他身都颤抖了一下,脸色更加的苍白。
但他抿着薄唇,一言不发,也没有让姜可去帮忙。
是姜可自己忍不住走上前。
她没办法看到一个伤者在自己面前,却无动于衷。
“贺宴,我帮你吧?”
她的声音又小又软,还有点哆嗦。
贺宴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把酒精瓶随手扔到边上,“你帮我把碎玻璃挑出来。”
这个步骤,他自己做确实有点难。
姜可走上前,拿起镊子半蹲在他的身前,近距离的伤口又是一次强烈的视觉冲突,尤其是源源不断往外渗出的血水,触目惊心。
姜可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她这人从小被姜家养的娇贵,那种娇生惯养似乎刻进她的骨血里,让她即使在孤儿院里长大,肉体上也颇为娇气,平时稍微受点伤,眼泪就自动往下掉。
她看到贺宴这伤口,自动的代入到自己的身上。
自己下午不过被刀切了个口子都疼的想叫妈妈,何况是这么大的伤口。
贺宴应该很疼吧?
她仰起头看了贺宴一眼,眼泪汪汪的。
“你、你忍着点……”
她带着哭腔,伸出颤抖的手,帮他去挑伤口里的碎玻璃渣。
可是刚刚碰到伤口的那一刻,她的手腕突然被一只手死死扣住,头顶贺宴冰冷的声音落下。
“姜可,你想让我伤上加伤?”
她刚刚这一下没轻没重的,差点戳进去。
姜可自知理亏顿了一下才说:“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可说着话,眼泪还在往下掉。
贺宴盯着她像小鹿一样水汪汪的眼睛,有些头疼。
这是什么绝世小哭包?
不由得又让他想起之前那一晚,也是这样从头哭到尾。
空气又安静下来,姜可这次的动作就谨慎许多,虽然还是有点抖,但贺宴没有制止她,也没有喊疼,又无形中给了她一股力量。
她的动作越发的娴熟,最终帮着贺宴把部的玻璃渣挑了出来。
她以为第三部就是缠上纱布,可纱布还没放到伤口上,贺宴又一次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顿了一下,“姜可,我受伤,你为什么哭成这样?”
他的力道不小,姜可被攥的很疼,刚刚才止住眼泪的眼睛,又一次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差点哇得一声哭出来。
“贺宴,你别死……”
贺宴被她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都僵住了。
他松开手,仰头倒在沙发上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可,把你的眼泪给我吞回去,这么点小伤我还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