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中人又气又委屈的可怜模样,李危寻开始反思,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一点。
他下意识低垂了眉眼,不敢再看这一双眼睛:“回答我……”
只是刚一垂眸,他就后悔了。
女子雪白纤细的脖颈上,俨然一道寸长的伤口。伤口很细小,血液已经开始凝固,但是流落在白雪一样的肌肤上,还是显得那么触目惊心。
鬼使神差地,他缓缓低头,向那一道伤口靠近。
但是只靠近了一寸不到,他便听见有谁带着微末的哭腔轻轻嘤咛了一声。
意识在此刻回笼,他脑海中白光一闪,猛然看向怀中的女子,吓得赶紧将她放开。
——刚才的游离是什么?刚才的悸动是什么?刚才无知无觉的靠近,又是什么?
而被李危寻推开的谢骄眠则显得更为震惊,甚至比刚才被他抱在怀中的时候还要委屈。
——他刚才莫名其妙凶自己、对她动手动脚也就罢了,现在竟然、竟然还推她?!
臭男人!要不是看你还有那么几分姿色,你现在已经是两半了!
然而即便她心中如此恶狠狠地想着,对方所看到的也不过是她受了欺负、满是委屈的样子。
然后娇弱又可怜,还不可置信地仿佛嘤咛一般地指着他说:“你、你竟然凶我?……”
这给李危寻整不会了。
在他愣神之际,谢骄眠还在那边又凶又怂地输出:“什么破地方,你以为是我想来的吗?这寒泉是写了只准你进入了?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她说着,抬手推了李危寻一下,但是因为力道实在是太小了,就像是被一只小奶猫的爪子挠了一下,不仅感觉不到疼痛,反而令人心痒。
这种带着难言悸动的酥麻之感遍袭李危寻全身,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包容和宠溺。
他一边心想着这究竟是谁家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跑出来了,一边又觉得她的委屈甚是可爱。
一向尊贵的他,为眼前这只娇贵的小奶猫服软,低垂了高贵的头颅:“抱歉,我、在下并非有意为之……”
那边谢骄眠越说越难过,甚是怀念以往养尊处优的日子,说着说着就要开始抹眼泪,但是一听对方道歉了,她立刻就收住了。
她这个人向来如此,生来就是娇软矫情,听不得逆耳之言,吃软不吃硬。
“哼……”她喵喵唧唧地轻哼了一声,“你刚才忽然凶什么凶?”
李危寻忍俊不禁:“我哪里凶了?”
然而谢骄眠不解释,满脸都是“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猪话”的表情:“你还要到什么样的程度才算‘凶’?”
李危寻哑然,随即妥协:“行行行,都是在下的错……”
他话都还没有说完,谢骄眠就打断他,娇声责问:“你敷衍什么敷衍?你还不耐烦?”
这世上没有人比谢骄眠更美更娇,也没人比她更能作人。
偏生面对她的无理取闹,旁人还不觉得厌烦,甚至觉得别有几分可爱,让人下意识就想纵容。
李危寻也觉得这人实在是有意思,立刻配合她,端正了态度:“是在下刚才鲁莽了,惊扰了姑娘,还望姑娘莫怪。”
谢骄眠这才心情好了一点。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她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小奶猫,在一只长着獠牙的野兽面前耀武扬威:“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明明是疑问句,却被她问得那么不客气。
李危寻明显感觉到自己在靠近这个人的时候,体内的封印就会有所动荡,于是心中绕了千百个心眼,对谢骄眠说:“在下被仇家追杀,受了重伤,也无别的去处,无奈之下,只有到这寒泉来疗养。”
谢骄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对方一直都是光着个上半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