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湘君没忍住笑了出来。
当时进宫,卫湘君是借着知道一些别人不知的事,打算混到岳王后身边,来日方长,总有一日,她能踩住冯保。
虽说出师不利,卫湘君也做好了从长计议的准备。却不料,正遇上了史夫人发病。
她救下了的,是国主的奶娘。
后面的事,顺利到卫湘君都不敢相信。
孝王的意思,也无需公审,直接销了郑乔生案子,正修堂自然也物归原主。
可卫湘君却认了死理。
郑乔生回来之后,从没说过在牢中的遭遇,也没诉过委屈。可卫湘君能觉出,他心中无处发泄的委屈。
反正,她卫湘君必须让师父扬眉吐气!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看不得有些人逍遥法外。
高台下,一排衙差喊出“威武”之时,几名官员陆续坐到了八仙桌后。
“师父,回头知道什么,便说什么;不知道的,交由我来!”
卫湘君又叮嘱了一句。
惊堂木“啪”的响起,四下立刻安静了。
卫湘君看到了坐在正中八仙桌后的京兆尹;左右的几位,她不认得;而冯保今日没有露脸。
“原告上堂!”
一阵嗡嗡议论声中,珍珠她娘带着儿子刘二走了过来。
不出意外,这家人还是咬死,珍珠是在用过郑乔生开的药后,病情恶化而死。
诉说“冤屈”之时,珍珠她娘痛哭流涕,却一眼不敢瞧另一头的郑乔生师徒。
郑乔生被问到时,倒也有备而来,将正修堂抓药的方子还有珍珠的医案交了上去。
说来说去,反正都是各执一词。
而此刻,京兆尹的目光,落到了自请出证的卫湘君身上。
“卫大姑娘,你有何要说?”
这位京兆尹的态度,可比前头客气多了。
卫湘君一直打量着珍珠她娘,还是京兆尹又问一句,她才转过头,“小女想与苦主当面对质。”
“准!”
卫湘君抬脚走到了那母子俩面前,劈头便问,“刘二,你娘腕上的金镯子从哪来的?”
谁也没想到,卫湘君头一句,问的只是无关紧要之事。
“我、我给我娘买的。”
珍珠这位好哥哥明摆着怕卫湘君。
卫湘君冷笑:“这镯子背面刻了我的生辰,六月初六。别奇怪我为何知道,那是我娘生前为我制的。就不知,怎得落到你们手里?”
“不是的,是我自个儿买的。”
珍珠她娘也慌了。
“这才刚开始,二位怕什么?”
卫湘君转头,朝着高台上道:“大人,小女想请宝庆楼的掌柜上堂。汉乡侯西府的金银首饰,皆是找他们定做。我说这镯子不见了许久,原来是被人偷了,总要问个水落石出。”
要想验出真假,说来不难,宝庆楼的掌柜就在现场,立刻指出了这镯子的来历,连上头刻的字都与卫湘君说的一模一样。
“也是巧了,今日竟破了一桩盗窃案,还请大人为小女做主!”
京兆尹也给卫湘君搞得没办法,吩咐旁边师爷,“记下这案子,回头拿住刘二!”
“不,不是我儿偷的!”
珍珠她娘一下跪到地上,“是人家给的!”
“谁给的?”
“汉乡侯西府恒大爷未过门的妻子蒋氏,她是我们珍珠以前的主子,镯子是她赏我女儿的。”
卫湘君直接笑了,“原来是那蒋娘子偷的。看来这回要抓个大的。大人,不如替我做主!”
京兆尹转过头,跟旁边几位在商量。
“大人,此事与蒋娘子无关!”
刘二倒来了一句。
“那就是你偷的!”
卫湘君猛地转过头,拿手指着他,“好你个刘二,手脚如此不干净。不用再问了,看来真凶就是你!蓟北律例,偷盗乃是重罪,要被流放!”
“姑娘,这事跟我儿无关!”
珍珠她娘以头叩地,“请您饶了他吧!”
“当娘的心可真够偏的!”
卫湘君冷笑,“我便说一事。当日珍珠还有一口气在,身为同胞,你那好儿子却心狠到,将自己妹子扔进乱葬岗!你到底知不知道。造这种孽,你们就不怕断子绝孙?”
“你怎么……”
刘二大惊失色。
“我怎么知道这事?回头自会告诉你!”
卫湘君又看向京兆尹,“不知大人何时将蒋氏带过来?”
“……她与本案无关。”
京兆尹闪烁其词。
卫湘君一脸好笑,“怎么会无关呢?差些打死珍珠的是蒋氏,唆使这母子二人栽赃我师父的还是蒋氏,可真正救珍珠一命的是我师父。如今黑白颠倒。蒋氏为何要送这妇人镯子,还替刘二找了个守城门的差使,那是这对母子拿珍珠的命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