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已平安回家,小女今日前来致谢。”
卫湘君的声音又从里头传出来。
“卫姑娘,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
岳无咎神色中多少有些无奈。
卫湘君不慌不忙地道:“只要人活着,已是万万之幸。昨日我们又收了几车药材。小女过来,是想请岳公子派车过去,郑宅的院子快搁不下了。”
秦轼之哎哟一声,上下瞧瞧卫湘君,“咱们粮草官到处找不着药材,差点要拿根绳子上吊。卫姑娘实在好本事!”
哪是什么本事,不过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话说,你想要什么?”
秦轼之也是个直肠子。
“可否让小女觐见王后娘娘?”
“这什么轴脾气啊!”
秦轼之摇头,“那日娘娘的意思,你还没听明白?”
“卫姑娘是担心,刑部会私下将正修堂那几间宅子送给冯保,到那时便无法挽回。其实,未必没有解决之道。”
外头那一句,引得书房里的人都望了过去。
岳无咎吩咐,“徐启,进来说!”
卫湘君没想到徐启会在,更没想到,这人会出这么个主意……
“蓟北魏王十二年,因遇战事,有几间店铺被军队封守征用。此事本就有例可循。只要上了岳家军的封条,即便有人想动正修堂,也需过岳家军这一关。”
“倒也不必!”
卫湘君不打算领这个情。
她今日本就胸有成竹,只要能见到岳王后,卫湘君自信能走出一步好棋。
“你是怕咱们贴了封条,后头正修堂落到岳家军之手?”
秦轼之半开玩笑地问。
卫湘君摇头,“各位是正人君子,若不信岳家军,我也不会捐出药材。”
说正人君子之时,卫湘君只看了岳无咎和秦轼之,没去瞧徐启。
秦轼之干脆吓唬一句,“你就不怕,真如徐启所言,他们暗地下手?”
“怕又有何用。以那太监的势力,他一声令下,根本不容我们说半个‘不’字。”
卫湘君一副早已豁然的表情,“当初我外祖白手起家,办了正修堂。他过世之后,留下的不只乌衣街上的正修堂,更有济世的医术。若天不从人愿,那就算了。大不了我凭自个儿本事,几年或几十年后再建一间正修堂,也不枉为许大医的后人。”
“你想通得太快,这背后一定有什么算计!”
秦轼之又来一句。
“算计是有的。我师父一身本领,正修堂开不了,不如谋个太医院的差使。趁着娘娘如今还知道我们师徒,我就到跟前露个脸。”
虽然徐启这人讨厌,虽然那晚被徐启的话刺中心窝,卫湘君不能不承认,他有一句,点醒了自己——
要想反败为胜,卫湘君得让岳王后知道,她比冯保更能用得上。
“我倒可以引荐,”
岳无咎答应得痛快,可后面一句,便教卫湘君不愿意听了,“但不必麻烦娘娘!”
“不许翻脸!”
秦轼之笑着指向卫湘君。
“既然少将军防着我,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小女告退!”
卫湘君俯了俯身。
看着卫湘君往外走了,徐启也跟到了后面。
书房外头,徐启问了句,“那药材费了不少银子吧?”
“谁教我阔气呢!”
卫湘君不能跟岳无咎翻脸,冲着徐启,倒没那么多顾忌。
“无咎真没防你的意思,你师父若乐意,明儿就让他进太医院,根本用不着惊动娘娘,不过是岳大将军府一句话的事。”
秦轼之走了出来。
“我也说实话吧!小女不过是虚荣。就想着若能进一回宫,也算镀过金。回头就算到外头当游医,也能有一张幌子。”
“我不管你什么算计,今日便帮你一把。你忘了,那位也是我姨母。这事你就该直接找我。”
还是秦轼之爽快,“三日之内,我带你进宫!”
“一言为定!”
见卫湘君真要走,秦轼之还特意送了几步,“说说你到底什么本事,这么顺当就找到药材。真不成,就给咱们当粮草官?”
“秦公子谬赞,小女没这本事!”
“说来听听?”
“小女是买卖人,也就有比别人多几两银子。衡阳城里囤药材的不只正修堂,我不过让伙计们一家一家地上门,只要价钱开得合适,还怕收不着吗?”
“你这价钱,开得有多合适?”
秦轼之好笑,“我们也跟着学学。”
“双倍而已。”
秦轼之愣半天,比了个大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