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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留下的银子,会陆陆续续收购药材。我这诚意想来不浅,到时候,还请秦公子在王后娘娘面前美言几句。”
徐启没有再跟上,站在台阶上,瞧着卫湘君叫上阿寿,一块出了院子。
说来好笑,徐启至今不知道哪里弄错了。
那个总是乖巧听,总是安静地待在草屋里等他回家,总会在做噩梦之时,死死抱着他手臂的翠雨,与眼前的卫湘君判若两人。
徐启曾想过,找到翠雨之后,豁出命也要呵护住她,免她再如前世一般,受尽风雨摧残。
可如今看来,人家并不需要。
就算掉下山谷,濒于绝境,卫湘君也没掉一滴眼泪。
然而她看上去越坚强,却越是教人心疼……
两天之后的一个傍晚,郑宅里头,大家伙忙成了一团。
郑乔生出了大牢,正修堂的人也都回来了。
这会儿掌柜正带着人在搭棚子,卫湘君本来在边上帮忙,却被赶到了一边。
虽说正修堂关了张,天天还是有人上门求医。
郑乔生自己的伤尚未痊愈,便开始坐诊了。
只是屋子太小,根本挤不下,天气又开始热了,病人在外头也辛苦。
最后集思广益,大家伙决定在院子里搭个草棚,让病人过来时,至少能有个不被风吹雨淋的地方。
“卫姑娘,你们地儿真小,都耍不开把式!”
常福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站到卫湘君边上。
小家伙是陪徐启过来换药的,方才得了郑夫人给的梅子饼和点心,吃得满嘴是渣。
“阿寿要是忙完,端盆水来,让常福洗把脸!”
卫湘君看向从堂屋里出来的阿寿。
给那位换药的事,卫湘君交给了阿寿。
阿寿从近处屋里拿出一面铜盆,不乐意地道:“谁说咱们这儿小?正修堂没被封的时候,后院里面住满了人。从前走到后,要一盏茶的工夫呢!”
常福嘻嘻一笑,“比起咱们军营,这儿只有芝麻大。”
阿寿说不过,趁着常福到边上洗脸,凑近卫湘君,“他真吵吵!”
“别看他年纪小,可是上过战场的,你跟人学学。”
阿寿晃晃脑袋,又道:“五哥方才说,我上药的本事比姑娘好。”
卫湘君皱起眉头,“谁让你叫什么‘五哥’?”
“阿寿要跟我做兄弟,我叫五哥,他也得跟着叫。”
常福接过了话。
卫湘君往堂屋那边看了一眼。
郑乔生坐在里头,正在跟徐启说话,两人看似聊得投机。
徐启过来时,拿了一卷不知从哪儿寻来的《千金翼方》,可不正送到了郑乔生的心坎上。
阿寿又蹲到常福那儿,两个孩子虽时不时斗两句嘴,却非要挤到一块。
“你昨儿说,五哥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后头又干了一件大事儿。到底什么呀?”
“你要想听,把我盆里的水倒了。”
常福卖了个关子。
“这有何难。对了,我们夫人还做了酸梅汤,我给你盛一碗。”
卫湘君瞧着阿寿一会儿倒水,一会儿进了后厨,索性瞅着机会打听,“常福,你那位五哥以前在巡城营当过兵?”
“姑娘连这都知道?”
常福眼睛睁得老大。
“有一回巡城营来砸咱们正修堂,他也跟着过来。”
巡城营和岳家军向来不对付,徐启居然能两头跳,本事不得了。
常福嘻嘻一笑,小声道:“五哥是去当卧底!”
卫湘君立马改了话锋,“难怪,那天他还救了阿寿!”
徐启教人看不明白的地方,又多了一处。
“我们五哥智勇双,他还单枪匹马,砍了敌军大将的人头。”
阿寿端着酸梅汤过来,常福接过,仰着脖子喝得豪爽,“日后我便要做他那样的人!”
“你快说说五哥的事儿。”
“当日在武胜关,咱们去峰洞总共三十位兄弟,最后死了二十一个。剩下的都是被五哥一个个救出来的,大家说好了,日后做一辈子的兄弟。可是吧,我们有个哥哥在峰洞活下来,却死在了自家娘子的一碗毒酒下。”
“出了何事?”
阿寿接过空碗。
常福用袖子一抹嘴,“那女人坏了心!自个儿爷们在外头冲锋陷阵,她在家里却不守妇道,和巡城营一个小头目勾搭在了一块。他们算计着,爷们儿在外头战死,女人家正好拿着抚恤银子改嫁。可没想到,哥哥活着回来了。那两人心思歹毒,索性下了杀手。开始大家伙都以为哥哥是暴病而亡,还是五哥洞若观火,瞧出了不对。”
“五哥真厉害!”
阿寿竖起了大拇哥。
“厉害的在后头。那小头目家里有点根基,哥哥的爹娘去告官,人家根本不理。五哥乔装进了巡城营,查到小头目背地里干了不少坏事……”
常福说到这儿,得意地一笑,“没多久,小头目和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个跟人吃酒打架,最后掉河里淹死;另一个自个儿想不开上了吊。这便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是五哥干掉了他们?”
常福一翻眼,“跟五哥没关系,是他们得罪了人。把小头目踢进河里的地表情,后头还下了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