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她娘定定地瞧过来,却说不出话。
“我若帮她治,珍珠有三成的机会能活。走运的话,她能和别的女孩儿一样,出嫁生子,不枉活这一回。若不治了,的确就这几日,最后还是疼死的。”
卫湘君摘了腰间一个小荷包,扔给珍珠她娘,“我给你们三天时间。”
荷包里放着三颗归元丹。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清楚。
珍珠她娘想救女儿,就必须跟卫湘君到衙门给郑乔生翻案。
“这哪儿来的菩萨娘娘?闲事管到我家来了?”
院门突然开了,出来的是个二十来岁,眼窝深陷,有些猴相的女人。
“月娥,你搭个手,先把珍珠抬家去!”
珍珠她娘忙道。
“我呸!”
女人立时翻了脸,“她怎么还不死?什么意思,打算死我家?我告诉你,没门儿!立马把人弄走!”
“咱们有话到屋里说。”
珍珠她娘显然不想家丑外扬。
其实刘家的事,卫湘君多少知道一些。
珍珠她娘用尽毕生积蓄还卖了女儿,才有了为儿子娶妻的本钱。
可这娶回来的哪里是媳妇儿,简直活祖宗。
女人绝不松口,“没什么好说的。你儿子昨儿回来还说,蒋家的管事又在问,珍珠到底死了没有?跟你这么说吧,你这丫头死了比活着好!”
卫湘君眯着双眼,打量珍珠这个嫂子。
早听说她是泼辣货,刘家上下畏之如虎。现在看来,此言非虚。
“好了!姑奶奶,你少说两句。”
珍珠她娘拉着女人的手,便要把她往院里推。
“谁让你碰我的?!”
女人勃然大怒,不只反推了一把,更是拿脚踹了过来。
珍珠她娘身子摇了摇,栽到了地上。
女人冷笑,“臭婆子,带着死鬼立马滚!我嫁到你们家,上了多大的当!你那儿子没半点用处,若不是我到蒋夫人跟前伏低做小,他能寻到守城门的好差使?告诉你,你若敢拆我的台,你们两个,我一块弄死!”
瞧着女人转身进了院子,珍珠她娘在地上爬起,挪到没有一点知觉的女儿旁边,悲从中来,“我造的什么孽啊!”
“起来吧!”
卫湘君瞧着她又可恨,又可怜,伸手扶了一把,“还看不明白,珍珠连死的地儿都没有,婶子真忍心,她年纪轻轻,便做了孤魂野鬼?”
“大姑娘……”
珍珠她娘猛一抬头。
那女人突然冲回来,拿手指着卫湘君,“我知道了,你是西府大姑娘!”
“好了,别闹了!”
珍珠她娘用身体挡住卫湘君,“大姑娘先走吧!”
“你过来做啥?”
那女人搡开老太太,一把拽住卫湘君衣裳,扯着嗓子道:“我统共就这一个小姑子,被你们害得命都没了。想让我们放你师父一把,做梦去吧!”
卫湘君没注意,竟是踉跄一下,还是珍珠她娘回过神,再次将两人拉开,“媳妇,蒋夫人的银子都给了你,你还想怎样?”
“老不死的!”
女人朝珍珠她娘脸小啐了一口,“那是我该得了。我可是跟你说过,蒋夫人那头指着咱们帮她把事儿办成,你倒跟正修堂的人眉来眼去,我这就去报信,姓刘的不能让你坑了!”
啪了一声,一记耳光打在了那女人脸上。
连卫湘君都愣了愣。
动手的是帮卫湘君赶车的马夫,手劲大得很,女人在地上滚了几下,又愣了半天,才哇地嚎了出来。
卫湘君也不好说什么,这马夫是秦轼之手下侍卫,专门跟着她过来的。
显然人家在旁边都听不下去了。
“大哥,别这样!”
珍珠她娘被吓了一跳。
“老子就看不惯对老娘动手的人,老天不管,我来管!”
卫湘君低着头,憋不住笑了出来。
别说,这巴掌挺管用,那女人半天不敢动弹,嘴上也消停了。
珍珠她娘一脸无措。
卫湘君走到那女人跟前,“知道疼了?正修堂专治你这种人,蒋氏算个什么东西,真当她能给你撑腰?你不是巴结她吗,快去报信,正好帮我代个话,姓蒋的好日子到头了!”
“娘!”
这会儿又来一个,正是珍珠的兄长。
“儿啊,我和你妹子被人赶出来了。你就看在娶亲之时,你妹子帮你一把的份上,让她回家。住在柴房都成!”
“这……”
瞧着儿子还在犹豫,珍珠她娘又求到媳妇跟前,“你就行行好,让她最后几日安生些。她真要不成了,我背也把珍珠背走!”
听到这一句,卫湘君掉头就走。
人家当娘的都不想救女儿,她还说什么。
卫湘君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不过,她也不是没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