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湘君转头,看了看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秦轼之。
“秦公子,卫湘君在胡言乱语。我与她并无瓜葛。”
蒋瑶珠脸上终于现出一抹慌乱。
碧雪却抢过了话,“蒋姑娘也好意思,不只束脩,吃穿用度都靠我们大奶奶接济,她家穷得要死。可这位一点不知感恩,我们大奶奶办后事,但要知些礼数的,也不该连个头都不过来磕,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贱婢……放肆!”
蒋瑶珠气得咬紧牙关。
“不管管你这丫头?”
秦轼之半开玩笑地看向卫湘君。
“那些骂人贱婢的,才是比谁都下贱。碧雪与我亲如姐妹,只要有我卫湘君在,碧雪乐意说什么,便说什么!”
有卫湘君撑腰,碧雪得意地眨了眨眼。
也就楞头青还在为蒋瑶珠出头,“别欺人太甚,瑶珠可是得了福慧郡主器重的。等我们瑶珠当上女官,没你们的好日子过!”
卫湘君一脸鄙夷,“等她当上再说!”
女教习看不下去了,冲楞头青喝道:“给我下去!说什么混账话。女宫选秀乃是内廷大事,娘娘都没发话,倒让你先安排了?这是怕你老子娘死得不快!”
秦轼之凑近卫湘君,“你打算蒙冤而去?”
“这儿没有公道,我不走,等着被踩死?”
卫湘君没好气地道。
书院起了风言风语时,卫湘君体谅岳无咎不能对外透露病情,也没指望他说出实情。可公道话,他总该讲上一两句吧?
结果,这几日岳无咎一声都没吭。
“对不住,无咎与我当晚就离开书院。后头一直在忙,昨儿进宫才从娘娘那边听说,书院还有这一出。”
秦轼之压低声音,“我们都没想到,郡主醋劲那么大。你不必理会,无咎自会处置。”
“我娘出身名门,嫁妆丰厚,虽我爹早故,也使不着别人银子。卫湘君恨咱们点破她丑事,对着我来就是,为何要往我娘身上泼脏水。”
“瑶珠,咱们陪着你,让郡主替你讨个公道!”
蒋瑶珠和她的狗腿子们还在那儿聒噪。
还来?
“那日卫湘君的确去了藏书阁。先生,我也是证人。”
四下突然安静下来,都在看此时出声的秦轼之。
卫湘君气得咬牙,这人原来是蒋瑶珠那头的。
“秦公子,卫湘君只是回家养病,并没有别的原因。”
最厚道的还是女教习,也是卫大奶奶在时,给她帮过一些忙。
秦轼之却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看向卫湘君,“我来是为了知会你。宫中赏赐已然送去汉乡侯府。王后娘娘听说你小小年纪临危不乱,救下我性命,心下很是赞许,还说寻个日子,让你随你们老太君一块进宫。”
救……谁?
秦轼之略显做作地长叹一声,“在下打小便有恶疾,本只是认命等死,未料遇到一位女神医……”
卫湘君猛地咳了几声,这人戏有点过。
不过她也没想到,秦轼之李代桃僵,竟是帮她解了围。
女教习一脸惊喜,“原来如此,是咱们湘君立下大功了。我这就禀报山长!”
卫湘君没多高兴,前事翻了篇,该轮到她报仇了。
“秦公子仗义执言,小女感激不尽。不过这会儿我想起一事,当日藏书阁外,有个跑来对公子您暗送秋波,您还叫错了名儿的是哪位?”
就这一句,又把众人道目光吸引了过去。
“那位女学生说是替郡主传话,当谁看不出啊,不过找借口亲近秦公子。您二位凑一块说了好半天,也不避讳边上人。想来秦公子好事将近?”
一帮学生本就来瞧热闹,没料到还有一段艳闻,一个个竖起耳朵。
秦轼之眉心忽地一挑,有意无意瞟了蒋瑶珠一眼,“本公子虽非柳下惠,也不是随便之人。蒋姑娘,不用理会卫湘君胡说。”
明明被秦轼之卖了,蒋瑶珠只敢怒瞪卫湘君,“侯府之女便能血口喷人?”
“空穴不会来风,当时看见你的,不只我与碧雪,楼下还站了不少侍卫,要不让先生去问一问?”
蒋瑶珠怔了片刻,泪珠儿开始往下落。
这模样我见犹怜,卫湘君却没想放过她,“不是说那日只待在斋舍吗,不是不怕先生去查吗,怎么现在不吱声了。你编瞎话糟践别人的时候不哭,这会儿怎么哭了,要不要秦公子安慰你?”
秦轼之以拳掩口,低头笑了一声,“行了!无咎已同山长说过。你不用走了。以后谁敢找你不痛快,同本公子说一声,救命之恩,在下涌泉相报!”
本来卫湘君借秦轼之过个桥,都打算把这位惹恼,没想到他竟如此上道。
卫湘君径直走到女教习跟前,“先生,我身子确实不好,早想回家休养。既已告了病假,我还是先回了。”
都走到山门外了,谁也拦不住卫湘君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