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从长计议了,她今天就把蒋氏的路堵死。
“哪来的瑶珠妹妹?”
老太君不解。
“就是蒋娘子前头生的女儿,她下月要应选女官,我爹已走通内廷处的路,只要蒋娘子当上西府大奶奶,瑶珠妹妹便能有卫家嫡女身份,自是万事俱备了。”
老太君脸色一变,拍拍罗汉床上的小茶桌,“这又怎么回事?”
“绝、绝无此……”
卫东恒面红耳赤,话都结巴了。
敢做还不敢认?
卫湘君心里冷笑,面上却满是惊讶,转头还跟蒋氏解释,“蒋娘子不要误会,我爹不会骗你,内廷处的牌子肯定挂上了!”
此刻的蒋氏垂着眼,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还装作没听见卫湘君的话。
老太君还在追问,“东恒……”
卫东恒支支吾吾,就是答不上来。
“咱们湘姐儿到了应选的岁数,便是她服丧,按规矩不递牌子,也轮不到一个外人冒充卫氏之女!”
老太君话刚说完,卫湘君赶紧火上浇油,“有人说了,瑶珠妹妹若是入选,日后汉乡侯府在宫中便有了自己人,我爹还想沾这光呢!”
“谁教你这混不吝的话?”
老太君喝问,顺着卫湘君视线望向了蒋氏。
“不是蒋娘子,是她跟前的婆子,歪嘴的那个。”
瞧了蒋氏好一会,老太君拿手点点卫东恒,“家有贤妻,夫无横祸。东恒,你想再娶,老身不会拦,可眼睛总要放亮些,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府里带!”
卫湘君长长吐出一口气。
机关算尽,蒋氏也就得了个“阿猫阿狗”的名头。
“还请老太君成!”
卫东恒不肯死心,“就请看在她腹中有卫氏骨血的份上。在我心里,只有那孩子是我亲生!”
“老太君的教训,妾身谨记在心。”
蒋氏终于有了动静,一脸哀戚地看向卫东恒,“只怪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惹湘姐儿不喜。他与湘姐儿一样,都是大爷骨肉。我如今别无所愿,只要湘姐儿肯容得下咱们孩子,她方才踢那一脚,我不计较了!”
“卫湘君!”
卫东恒怒气顿起,上来要攥住卫湘君胳膊,“我这就带你去报官!小畜生,你不是要害死我儿吗?我便让你去牢里待一辈子!”
这一回,卫湘君不会再让卫东恒得逞,拔腿跑到老太君的罗汉床后头。
“大爷不可,报什么官呢?湘姐儿不是故意。咱不能把自个儿孩子一生都毁了。大爷再要这么说,便是逼我去死!”
蒋氏话说得越情真意切,卫湘君越是恶心,“老太君,我是踢了蒋氏。可她说得不对,我的确是故意。若我那会儿手中有刀,捅死她的心都有!”
花厅里的人,因为卫湘君这恶狠狠的一番话,都愣住。
卫东恒气到又要冲上来,被老太君喝了回去。
“老太君恕罪!”
蒋氏扑通跪地,“姐姐刚走,大爷心情郁结,一时走不出来。想必湘姐儿也是如此。两个脾气都倔,难免口无遮拦。今日之事都是误会,就当是妾身过错……”
蒋氏如此深明大义,倒让老太君神色缓了一些。
“蒋氏,你错在何处?是居心叵测逼死了我母亲,还是在背地唆使我爹斩草除根……”
“湘姐儿,今儿也闹够了!”
老太君打断了她,“等大一些,你就能明白,从来家和才得万事兴。”
卫湘君干脆走了出来,盯着地上的蒋氏,“我娘奄奄一息之时,你不请自来,对一个病人说了什么?真当别人不知?你说已然有了我爹的孩子,让她赶紧去死,免得挡你的道。我娘没害过你吧?可你狼心狗肺,连一个将死之人都不放过!”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空口无凭。”
蒋氏看似无辜,眼皮却控制不住地抽了起来。
“我当然有凭有据。”
四下窃窃私语,连老太君也看向卫湘君。
“只说一桩吧!今日我踢你那一脚,下了十分的力气,不只没见一尸两命,你还稳稳当当从西府走到东府,还有力气在这儿装腔作势。蒋氏,人在做,天也在看,怀孕是你编出来的,就为了糊弄恒大爷!”
“子嗣乃是大事,不如请正修堂的郑大夫过来看看?”
老太君边上一位平素与卫大奶奶亲近的夫人拉了个偏架。
“大爷,我无话可说了。”
蒋氏从地上站起身,“你若信我,便是没名没分,我生死相随,无怨无悔;若是不信,妾身这就告辞,咱们永世不必再见了!”
“我信,我只信你!”
卫东恒登时慌了,跺着脚道:“正修堂是郑氏的铺子,肯定帮这小畜生!”
“这样吧,爹爹不是要送我去坐牢,咱们一块去衙门,让他们找大夫为蒋氏验身。官府总归公正!”
卫湘君说到这儿,有样学样,“我卫湘君在此发下毒誓。蒋氏真有身孕,别说坐牢,要我命都给!若没有,蒋氏,我便告你妄骗为婚,羞辱咱们汉乡侯府!
“卫湘君,你满口胡言!”
卫东恒大吼,“罢了,从今日起,我便与你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