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两军对垒,抢龙血(1 / 2)

阿月的话,仿佛一把刀子,直接涌进众位阿嫫的胸口。

众阿嫫不可置信地看着阿月,似乎从未想过,她们看着长大的女孩,竟会对她们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大阿嫫听罢,强行压下的病蛊顿时爆发,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身子一软,往后倒了去。

身后的人见状,赶忙搀扶住她。

几句话的功夫,大阿嫫就失去了战斗力,甚至还被废了,一群人不敢再说话,也不再质疑伦山蛊后。

因为,她们这会儿已明确知道,这一任蛊后,非是她们可以左右的。

石竹月对伦山没有多大归属感,这地方能让她牵挂的,也就是阿月和阿郁。

看着眼前这围在小草屋前的人,她眸子轻阖,决定耽搁一个时辰,再启程。

先把这些人制服了再走,免得以后她们回来后,伦山出什么乱子。

别看伦山小,人口也没有多少,但蛊中女性个个都精通蛊术。她们的蛊术,比之百濮不知精湛了多少。眼下她们在她面前静如鹌鹑,那只是因为,她是万蛊之后,她有废掉她们蛊术的能力,有牵制她们的筹码。

这些筹码,是到了该用的时候了。

以往各任蛊后对她们多有放纵,导致她们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先把这群人控制住再说。

有了决断,石竹月低头,和阿月阿郁说了一声,然后三人转身,去了草屋上方的寨子,着手处理族里隐患。

漠北边境,黄沙随着北方卷起的大风,满天飞扬,扫进关内。

平静的青阳关外,一队回纥军,似乎挑衅似的,从昨晚半夜开始,便一直骚扰着青阳关。

关内的将领点兵,出关迎战。

谁知营中先锋才出城,那回纥军就一窝蜂,打马四散而跑。

先锋将军气得要死,呸了一声,追了十几里路,没追到敌人,带着士兵悻悻回营。

回到营中,刚解下胄甲,城楼上又响起了号角声。

先锋将军眼睛一鼓,麻利地穿上战衣,又出了战营。

与此同时,一个杵着木棍的老乞丐,在两天前,便从小镇出发,沿着陇西边界的官道,往青阳关慢吞吞走了去。

他在路上极少休息,速度和普通老者没有任何区别,走了两天两夜,一直到第三天傍晚,这老乞丐,终于抵达了青阳关。

到了青阳关,他本是想出城。

但青阳关这里,在几天前来了一个姓龙的疾弓营侍长,这侍长带着皇帝秘旨,才抵达青阳关一柱香,守关的镇北侯便下达军令,将青阳关暂时关闭了。

只许进,不许出。

所以,这老乞丐就算抵达了青阳关,也没能出得了城。

而关外,回纥军队冲关的时间,恰巧就是在这个老头抵达青阳关的当天夜里。

这次带队冲击边关的回纥将领,似乎很狡猾,每次都只骚扰一下就带属下逃遁。

是夜。

军帐内,守边统帅镇北侯穿着胄甲,大刀阔斧地坐在上首,一双炯目,直直看着帐外:“边将军,任将军,包将军,你们带一个营,在城严密搜索,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排查的同时,随时注意号角声,城外若需要支援,边将军负责支援。另两队人,尽快将人找出来。”

“龙侍长,天上的信鹰就教给你们。”

“怀先锋,今晚你劳累一些,只要听到号角声,你就带队出城去追。一定要将回纥狗给追出十里之外,不能让他们近距离接近青阳关。”

镇北侯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属下。

这镇北侯是不久前,泾山大战后,才被皇帝给调来边关的。镇北侯年纪已大,已至古稀之年,但一身铁血气势,却极为惊人。

前不久,朝堂发现有官员和回纥人勾结,但却一直查不出是谁,皇帝几番思索,决定来个釜底抽薪。

甭管朝堂这边是谁在勾结回纥,只要派出一个人坐镇边关,就能减少这种勾结所带来的后患。

那个人,就是镇北侯。

这镇北侯早些年一直驻扎边关,为国效力,三年前受了伤,从边关回到京城。回了京城后,他便向皇帝提出,他年纪大了,该退休了,趁着他还活着,威慑还在,让皇帝赶紧练练年轻一辈的武将。

要不然,等他死后威名不在,回纥猖獗起来,无将可以压制。

刚才他所点到的那几个将军,都是皇帝的人,这些人忠诚是没问题,但到底太年轻,这才接手边关两三年,边关就被回纥钻了空子,成了筛子。

镇北侯吩咐完将领,城楼上,号角声又吹响了,那骚扰青阳关的回纥军,似乎又来了。

怀先锋一颔首,抱着盔帽,大步离开了帐营,然后继续去追击。

今晚,这个帐营的将领们都很清楚,回纥在城外骚扰的原因。那个从百濮取得解药的鹰箭门门主,定然抵达青阳关了。

那需要解药的大祭师,可以说是整个朝堂最头痛的人物。这人心计深,野心大,时刻想着吞并姜鲁,朝堂上,大家对这个人的防范一直都是和回纥可汉并列的。

以前,他们还不知道大祭师中毒了,但是这段时间,他中毒这条消息,在朝堂和边关传开了。据血鸦卫得到的消息,这个可恶的老东西,在很久之前,被伦山那群娘们给下毒了。如今伦山的人反应过来,想引出他身上的毒,掐死他,然后就有了鹰箭门去百濮寻解药的事。

朝堂上的一群大男人,听到皇族传出来的这个消息,纷纷拍手叫好,还感慨,三十年前,伦山的那群凶女人,怎么就没把他给毒死呢。

知道消息后,这和回纥周旋了两百年的朝堂,便开始各司其职,全力运转,试图将取得解药的马札给斩杀在中原,让大祭师直接毒发身亡。

……朝堂上的人,并不清楚那大祭师所需是龙王血,只当马札从百濮带出来的,是解药。

马札这个人太狡猾,从百濮到青阳关,千里迢迢,这一路上姜鲁不知设下了多少拦截,但这人却硬生生冲过这些关卡,抵达了青阳关。

皇帝下令,这次,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都不能让这个人带着解药回转回纥。

说起来,也不是姜鲁的人无能,实在是这人在姜鲁的支援太多,又是最擅长隐藏的弓箭手。

若是他们一大队人赶路,想要捉住他不难,但偏这人狡猾,行到半路,察觉出不对,便抛了属下独身一人上路,且还做了伪装。

这包饺子捉马札的活动,马札没捉到,朝廷倒是捉到了一大群探子,这一波捉探子行动,楞生生把回纥给捉成了睁眼瞎,过了这次,回纥对中原的消息,怕是就没那么灵通了。

夜空如洗,星辰缀满天际。

城墙左侧,一棵距离城楼只有十米的大树上,马札如一只蛰伏在暗处的幽灵,避开所有巡逻,目光如鹰,紧紧盯着天上的星宿。

他在等,等着那个约定的时间。

黎明之前,天空最黑暗之刻。

青阳关城外,一道如雷般翻涌的战鼓声突然响起,紧接着,声势浩大的踏马声,仿佛黄河奔涌的河水,轰隆隆从远处传来。

正在城内搜寻的边将军,听到这不同寻常的踏马声,眼睛一瞪,当机立即带着自己的人手,往城楼这边奔了过去。

帅帐内,镇北侯也同样被这声踏马声惊了一惊。

声音太大,仿佛有千军万般,在往青阳关靠过来。

镇北侯赫地一下站起身:“来人,速去通知包将军和任将军,全部移军去城楼,并迅速通知怀先锋,让他这一次,暂时别出城。”

这么大的声势,回纪那边是派了多少人过来接应马札?

“是。”门外士兵听到镇北侯的吩咐,当即快跑着去通知各位将军。

与此同时,听到城外奔腾翻卷的马蹄声,躲在暗处的马札,嘴边浮起了诡异的笑。

时机到了。

中原……哼,今日的围堵,他日,他必归还于他们。

就在马札想着时机成熟之时,青阳关的城外,百多个脸带萨满面具,背负弯弓的人,在城楼火把大亮之刻,突然从回纥万军中,凌空飞驰而上。

那矫健出色的轻功,仿佛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一出来,就将城楼上的普通士兵给狠狠震了震。

这群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飞上城楼。

这批弓箭手应该是鹰箭门的人,他们的箭术都很出色,每一个人,凌空之时,都在双箭齐发,往城楼上的士兵射过来。

“开盾。”

一声威严的大喝声,将震惊的普通士兵们震回神。

士兵们一听命令,麻利地竖起了盾牌,抵御这批人的箭。

却在这批人即将要飞上城楼之际,城楼阴影下,疾弓营的弓箭手,也齐齐将上了弦的箭射了出去。

鹰箭门的射手箭术很强,疾弓营的射手们也不遑相让,同样能做到两箭齐发。

回纥箭手目标是士兵,疾弓营箭手目标却是他们。当城楼上,有士兵被破空而来的箭射伤时,凌空攀越城楼的回纥弓箭手,也一大半中箭,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一半掉下去,却有一半上了城楼。

与此同时,楼城下的马札似乎终于找到了机会,只见他手一伸,将自己穿在外面的那身破烂衣服拉扯掉,带上属于他身份象征的萨满面具,然后弯身,取出地上,不知何人、何时埋在下方的弓与箭,猛一纵身飞上了城楼。

他动作极为轻盈,无声无息,在城楼上的中原将领,竟没一个人发现他。

镇北侯看着城楼出现的这些带萨满面具的人,粗狂的脸上顿生肃然。

“侯爷,回纥这是想搅乱我们的视线,让我们分不清谁是真的马札,谁是假的马札。”一旁,怀先锋紧紧凝视着这些服装统一,面具一致的回纥箭手,一张刚毅的脸上,带起冷寂。

回纥狗真狡猾,用这么多人混搅视线,他们就是生了三只眼,也没办法分辨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将所有带面具的人,通通斩杀在城楼上,一个都不放过。边将军,你带人留意城内这边的城墙,一旦发现马札上城楼,就立即往他身上泼水。来人,速去城门处,将城楼的情况,告知下方守着城门的人。怀先锋,将先锋营带去城门口,以防城外大军趁我们主力都在楼上之时,冲破城门。”镇北侯沉眉,冷静地吩咐着自己的属下。

一模一样的人,是难以分辨。但马札想要出城,就必须从城楼上过。

因为,城楼下他闯不过。

城楼下除了有疾弓营的人把守,还有一队人马,那队人马,才是这一次真正围杀马札的人……

马札不上城楼,就没办法出楼。他们只要在他上楼城之时,在他身上做下记号,那就好分辨了。

镇北侯反应很快,分析的也很快,但到底慢了一步,马札在他下达命令之前,已经上了楼城。

城楼上的人,是正儿八经的朝堂官员,排兵布阵很在行,武力强也不错,但却都是光明磊落之辈,在某些时候,还真不如隐藏在暗处的人。

他刚发完话,让人去通城楼下守城门的。传话的人还未跑出去,便见城楼下一队黑夜黑裤,面罩头套的人,已纵身上了城楼。

这群人的穿扮,没让大家惊讶,因为,大伙都知道,这是血鸦卫的人。

百来个血鸦卫一冲上城楼,一见楼上这么多萨满面具人,神情也跟着一紧。

“侯爷,马札已经上城楼了。”其中一个血鸦卫,沉声道。

刚才他们在城门下,有看到一黑影从左侧城墙冲上城楼,但距离太远,他拦之不及,被他上楼了。

镇北侯眼睛一鼓,惊道:“上楼了?”

震惊完了之后,大刀一竖:“所有将领听令,杀掉楼上全部带面具的人。”

说罢,他自己骤力一跳,也加入了战斗。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些面具人全完杀掉,以防马札脱逃。

城楼上厮杀不止。

城楼外不远处,骑在马背上的回纥统帅,看着楼上激烈的战斗,眸子一紧,当即道:“火营,石营准备。”

汗庭下达了死命令,无论如此,也要将马札从姜鲁接应出来,今日,马札不出,回纥不收兵。

两队带营的回纥先锋,听到命令,当即打马上前。

回纥统帅:“火营上城墙,石营撞城门。”

“是。”回纥先锋听命令,当即带着各自的人,开始往城楼下奔。

城墙上已跳入战场的镇北侯虽在杀敌,但眼睛却时刻关注着下方,一见回纥有两队人马靠近城墙壁。

他大声一喝:“弓箭手准备,敌人一入射程,立即放箭。”

吼完这句话,他偃刀横扫,扫退一个敌人,然后迅速抽身,回到城楼上方。

回纥要攻城,主帅便不能再继续和人撕杀,得指挥自己的兵。

镇北侯回去指挥战斗,下方回纥将领一挥手,万军之中,又是一队带着鹰箭门门主面具的弓箭手,飞冲了城楼。

城楼上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已有无数普通士兵,死在这些高手手中。但同时,这些高手也有很多,被绞杀在了城楼上。

黎明很短暂。

就在天空朦胧发亮之际,回纥大军身后,一支千人骑军,打着马,从草原上呼啸奔来。

这队千人骑兵,刚一出现,一道惊叹鬼神的内力,突然从骑兵中啸扫而出,楞生生将回纥后方的大军,一掌拍飞一个小队。

这内力来得太突然,让回纥首领措手不及,刚欲转身对战,这队骑兵就踏着马,将他身后的部队给冲散了。

紧接着,骑兵队中,一条人影展臂而冲,纵跃飞上了城楼。刚一上去,这人便一掌拍到那些回纥鹰箭门的门人身上。

这个人脸上带血鸦卫首领面具,他一出现,稍知道一点情况的,都知道她是谁。

血鸦卫的人一见他出来,顿时士气大增,打得越发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