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意言:……
他宗元嘉要真能这么佛系那可真是□□见了鬼了。
估计他现在心里那是醋海生波,激流涌动,迅猛程度堪比钱塘江大潮。
男朋友太容易吃醋,而且旁边还有个热情似火的愣头青,岑意言硬着头皮想着要怎么安全度过这一修罗场,并巧妙安抚一下旁边的宗元嘉。
她突然灵光一现,定远将军是先帝的表哥啊,自己是先帝的妻子,那可不就是——
于是她以长辈的口吻对着李疏立无比唏嘘道:“你是定远将军家的小儿子李疏立吧,哀家进宫这一年多世事变迁,物是人非,连烨儿都不得不快速成长了起来,没想到你倒还和从前一样,一片少年心性,却是难得。”
李疏立一愣,觉得这话怎么听都不太对劲,他看看岑意言又看看宗元嘉,犹豫着道:“过、过奖了,表婶?”
岑意言:……
猛地被比自己还大两岁的男子叫表婶,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她没答应这声称呼,但见宗元嘉虽然还是那副狗样子,心情却明显有了好转,于是转了话题:“你们这是在钓鱼呢?”
“是啊,”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李疏立霎时把刚刚的不对劲感抛到了脑后,“宗兄听闻我爱钓鱼,特来与我相约比试。”
他踢了踢脚旁的大木桶:“我们钓完后会把鱼送到厨房,大家今晚有口福了。”
岑意言和青衣这才发现,里头全是鱼,粗粗一看竟有个十几条,正欢快地在里面游来游去。
想来是因为这池子里的鱼平日里不缺吃的,没有天敌,被养的呆头呆脑的,见到勾着食物的鱼钩就咬,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宗兄?”岑意言挑了挑眉,转向旁边的宗元嘉,笑了,“没想到督主与李公子这么投缘,竟以兄弟相称,那按照辈分来,你得叫我一声姨了。”
平白矮了人一个辈分的宗元嘉:……
岑意言一击即中、也不恋战,还没等他想好回怼方式,直接借口有事带着青衣走了,只留下这边两个“后辈”,还嘱咐他们好好钓鱼。
看着岑意言慢慢走远的背影,李疏立奇道:“太后娘娘有爱当人长辈的癖好?我从前竟没发现。”
宗元嘉瞪了他一眼:“……别说了,以后叫我督主,不准唤我宗兄。”
李疏立家世显赫,自小又被宠惯了,倒也不怕这个恶名在外的督主,连声叫冤:“明明是督主你上午说‘我们年龄相仿,话又投机,你叫我宗兄即可’我才这么叫的,现在你成了太后娘娘的侄儿辈,反倒怪我,这却是不应该的。”
“那现在我不准你这么叫了。”
李疏立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耍无赖的人:“你朝令夕改!”
宗元嘉不以为耻,反正他人设在那儿呢,因此故意拉下脸来吓他:“我本来就是这样喜怒无常的人,李公子你没听说吗?”
他五官比寻常男子更精致一点,这样的五官放在别人脸上,可能会显得阴柔,但放在他的脸上,却给他增添了点凌厉与邪气。
此时阴沉着脸,周身混着久居上位的气势,甚至略显阴鸷。
李疏立不觉得他吓人,只觉得他无赖。
宗元嘉满意了,把鱼竿往旁边一搁,拍了拍手:“好了,就这样吧,今天算是我赢了。”
虽然两个之前定下的规定时间还没到,但是宗元嘉已经比他多钓了六条鱼,算算时间,他也赶不上了。
他从桶里挑了条鱼,留下一脸不服的李疏立,挥挥手走了。
等到晚上,宗元嘉后头跟着几个端菜的侍女,大摇大摆地进了岑意言的小院,说是为了感谢之前她跟他商议政务,特地亲自备了晚饭,以表感谢。
岑意言闻言眼前一亮,她从软塌上坐起身来,正准备“屈尊降贵”地答应,青衣看着侍女们端进来的奇奇怪怪的菜肴,面露警惕,小声跟岑意言道:“太后娘娘!不能吃!这菜看着好生奇怪,难道督主这是记恨您今天让他叫姨,所以来报复您了?”
岑意言一脸严肃:“可别胡说,督主好心下厨,你怎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古代烹饪技术不是很好,吃来吃去也就那几个味道和做法,她近来实在是吃腻了,也确实有点想念宗元嘉的高超厨艺了。
青衣强词夺理:“君子远庖厨,既然宗督主下了厨,恐怕便不是君子了。”
岑意言笑:“就你歪理多,那照你说,督主好心下厨,反倒成了小人?”
青衣还没说话,隔着屏风站在外间的宗元嘉就道:“这些菜肴都是下臣亲自做的,绝对没有问题,太后娘娘若是不放心,下臣愿意先行试毒。”
岑意言心里一哂,谁还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呢:“行了,你今日便和我一起用餐吧。”
话音一落,就见宗元嘉脸上露出些微笑意,岑意言在心里哼了一声,不再理他,只是径直走到桌前坐了下来,看见正中间一道酱香烤鱼,外皮酥脆,香气四溢。
她捡起筷子加了一块,蘸了点汤汁,炸得金黄酥脆的外皮裹着鲜嫩美味的鱼肉,再配上浓郁微咸的汤汁儿,放进嘴里,让人舌尖的味蕾都炸出了烟花。
难怪大家都说“民以食为天”,岑意言的舌头被取悦到了,连带着对宗元嘉也和颜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