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不停过去看,见凤鸾写了足有十几个字,个个只有两笔,全是“十”,前面一个“十”,后面还是一个“十”,凤鸾窘迫地道:“我,这个字多好写。”褚敬斋谄媚地道:“是是,写文章要写自己拿手的,写字要写自己想写的,少夫人,你这个十字,写得铁划银钩,非同一般。”
凤鸾狐疑,对着自己的字看看,再笑得灿然:“真的吗?”褚敬斋忍住笑回到郭朴床前,收郭朴喝过的药碗,嘴里还是没有住嘴:“到过年,请少夫人给我写个斗方,我好挂门上。”
“这个字能当斗方挂门上?”在凤鸾看来,十字压根儿不是字,她原本就认得十字,所以才写十,为简单好写。
抱起药碗托盘要走的褚敬斋一本正经:“那是当然,十步芳草,十里长亭,十目所视,十手所指。”
凤鸾格格地笑:“真的能当斗方?”她来问郭朴,郭朴从镜中白了还站着等回话的褚敬斋,来上两句:“十年寒窗,十拿九稳,你就写这几个字,好给褚先生当春联贴。”
褚敬斋一溜烟就走了,把门帘带得晃动好一会儿停不下来,临安来扶门帘,凤鸾还在问郭朴:“为什么十年寒窗能当春联?”
“别人不行,就褚先生行,去写你的字,罗嗦。”郭朴把凤鸾喝走,自己一个人忍不住好笑,十年寒窗,十拿九稳,四个字贴在褚敬斋住的左边门上,再来四个贴他右边门上,他这个年才叫十全十美。
凤鸾不明白郭朴和褚敬斋的玩笑,她不解地写上一个字,看一眼郭朴,再写上一个字,再看一眼郭朴,写不到十几个字,凤鸾烦了,谁会天生爱写字呢?至少周凤鸾不会。
她先是自言自语:“还有针指也要做。”这几个字自己全会,字贴第二页的字自己全不会,凤鸾不想写,慢慢放下笔,郭朴没说话,凤鸾磨蹭着站起来:“得把针线活儿做完,今天我本来要把竹子绣完呢。”郭朴还是没有说话,凤鸾放心去取针指,郭朴虽然穿不着,凤鸾也做他的活。
针线拿到手,凤鸾松了一口气,写字?真麻烦,还是这样最好。她慢慢地和郭朴说着话,偶然格格笑着看一眼书案上的东西:“那砚滴真好看,小时候我让父亲给我买一个,父亲说是上学的人才能有,如今我也玩了,真不错。”
郭朴没有勉强,他也当凤鸾是在玩。临安送书信进来,见砚台打开,笔也没有套上笔帽,他收拾好,也没有奇怪凤鸾不再写字。
当晚汪氏进来,今天算是玩得趁心如意的凤鸾对她还算客气,汪氏当然更是一脸的笑,表面上看上去,这两个人好多了。
第二天,凤鸾又好奇心起,砚台摆在桌上,她又去舞弄一回过来,就此丢下。第三天,第四天,凤鸾彻底丢在脑后,每天只和郭朴在房中咕咕说笑。
又隔一天,凤鸾更是心花怒放,她的梯子送来了。这不是寻常的梯子,是一整个儿的楼梯。楼梯一层层,放在这里木匠拆开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