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温麒玉停下脚步“这么殷勤的吗?”
没来得及收住脚的谢梦一头撞了上去,冰冷的额头撞上冰凉的背,痛的她‘嗷呜’一声,捂着额头极速后退。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羸弱书生,后背比他这个仵作的头还硬。
听到身后的轻呼,温麒玉转过身来,无奈的看着她“我只是说了你一句殷勤就吓着你了?”
“那倒没有。”谢梦忙摇了摇头,认真道“身为仵作世家的传人,我什么事没见过,寻常事体绝对吓不着我。”
温麒玉纠正道“是没落的仵作世家。”
“……那也是仵作世家。”
“那你为何总是大惊小怪的?”温麒玉懒得与她较真,且又不太明白她的脑回路,沉默片刻后猜测道“那你本性难道就是一惊一乍?”
“……”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谢梦脸上重新扬起笑容“温大人猜的极对。”
温麒玉看了她一眼,重新转过身去走进屋,声音越发平淡“你不用这么狗腿,我既然已经选择去大理寺就任,如果有机会,不会埋没了你这个女仵作的。”
“多谢温大人垂怜!”
谢梦拍着胸脯,喜滋滋的保证道“温大人放心,倘若真的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绝不让任何一个死者蒙冤,也绝不给温大人面上抹黑。”
什么叫做抹黑?
大概就是判断死者死因以及其余方面出错的情况。
相比谢梦的信心十足,温麒玉只是呵呵一笑,不怎么在意的道“要是你让死者蒙冤,给我面上抹黑,在我这里,就不会有第二次出山的机会了。”
谢梦“……”
……
白雪皑皑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极少,是不是碰见了那么一两个,也是低着头匆匆离去去,雪花落满了他们的肩头。
君琛与戚长容离开五巷子口,轻的像鹅毛一样的雪花在他们面前飞舞飘落,有几片雪花调皮的落入戚长容深处的掌心。
戚长容看着它在掌心融化“有人说,世上的雪花绝不会出现两片一模一样的,你信吗?”
“我信。”君琛懒洋洋的回答“因为我没有时间和兴趣去证明那人话中的真假。”
本有些惊讶的戚长容还未来得及问出为什么,就听到了他的后半句话,不由失笑道“也是,世上雪花千千万,哪能尽数辨二般。”
想到这儿,戚长容收回手,问道“将军今天似乎我什么都没问过孤。”
借着天然的身高压制,君琛垂眸,情绪不明的暼了他一眼,后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发现他的眼神。
“殿下觉得我该问什么?”
“比如,小皇子的死因。”
“反正只要不是你做的,谁做的都无所谓。”
说到这里,君琛顿了顿后补充道“就算是殿下做的,也无所谓。”
听到以后,戚长容重新将手拢进袖中,因呼吸而吐出的呼吸眼前卷成一片白雾,随即缓缓消散。
“将军这话可有些矛盾。”
“何处矛盾?”
“比如,你相信孤会放过他,也相信孤会杀了他。”
君琛沉吟一番,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不用我解释殿下也明白;不能养虎为患、提前将危机掐灭在摇篮中的道理亦然。”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将军说了,孤反而无话可说。”
“你我之间,本就不必特意再说什么。”
君琛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风一吹就能散。
然戚长容与他之间只有半根手臂的距离,当然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
喜欢她的时候,无论她做什么,哪怕是杀人放火,他都能立即找到理由去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不喜欢她的时候,哪怕她被围困在一隅之地,因想保全自己而与他人殊死一搏,他也会认为她是别有用心,故意为之。
眼下的君琛,正是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
翌日早朝。
朝臣们惊讶的发现,东宫太子突然彻底束发为冠,虽依旧穿着身金色莽服,可一向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消失了。
于他们而言,束冠意义极大。
按照惯例而言,男子一般要满了二十岁,才是束冠的好时候——标志着这个男子彻底的成熟了,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除此之外,束冠还有另一种意义。
修束己身。
意味着,自我束缚与克制。
很难想象,聪慧如东宫太子,都会在未成年之前以更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
想到家中不争气,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几个小子,朝臣们纷纷气得不轻。
谁家没有个二世祖?
同样,晋安皇瞧见时,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且问道“太子今日为何突然想起束全发了?”
“兴之所至。”
晋安皇“……”
诸位朝臣“……”
朝中并无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