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千山解释说是因为毒性已经解了大半,所以就不会觉得困了。
谢南嘉为此悬了几天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再次向胡千山道谢。
胡千山笑道:“谢就免了,给我做些好吃的才是正经。”
方才还在和谢南嘉拌嘴的赵靖玉出声道:“明天再做吧,今天她出了趟远门,累了。”
“……”谢南嘉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人几时变得会体贴人了。
赵靖玉仿佛又听到了她的心声,悠悠道:“我一直都很体贴,只是你眼瞎看不见。”
谢南嘉:“……”
胡千山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捋着胡子笑而不语,直到谢南嘉和画楼走后,他才拍了拍赵靖玉的肩膀说道:“怎么样,我帮你找了个好媳妇,这大恩大德你打算拿什么来回报?”
入夏那个雷雨夜,胡千山正在西跨院给赵靖玉授课,见南天有闪电状若凰鸟舞于长空,其光灼灼,经久不息,遂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京城向南三百里有凤命之女降世,得之可得天下,便建议赵靖玉天明去寻。
赵靖玉认为这是无稽之谈,说什么都不肯去,不料第二天就传来红藕庄园遭遇水灾的消息,府里上下都忙着处理世子夫人的丧事,只有赵靖玉一个闲人,便被派去察看灾情。
红藕庄园离京城恰好三百里,胡千山更加认定这就是天意,让赵靖玉无论如何也得去走一趟。
于是,赵靖玉只得不情不愿地去了。
去了之后,他借口选美把庄子上的女孩子全都看了一遍,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倒是意外地重逢了自己幼时救下的小丫头袖儿。
打听到袖儿曾被山墙砸死又奇迹般生还,他便联想到胡千山说的异象,想把袖儿带回京城,后来无意间听到春芳和红杏说袖儿曾和胡三木的儿子私通怀孕,一时气恼,就丢下袖儿独自回京了。
其实当时他走到半路就想通了肯定是那两个丫头在污蔑袖儿,只是一来急着赶回来送嫂子最后一程,二来不好意思再折返回去,只得就那样回了京城。
再后来,袖儿自个跟着四姨娘进了侯府,两人才又重新有了牵连。
不可否认,一开始他接近袖儿的目的不纯粹,只是随着一次次的接触和时间的推移,他已经不在意当初的那个目的了。
再说了,就算袖儿是死而复生的人,也不代表她真的就是凤命之女,万一凤命之女是那天出生的小娃娃呢,难道他还要娶一个小娃娃做媳妇不成?
赵靖玉这样想着,便问胡千山道:“你怎么这么肯定就是她,万一是别人呢?”
胡千山不答反问:“万一是别人,你会舍弃她吗?”
“不会!”赵靖玉毫不犹豫道,“倘若真的错了,我也愿意将错就错。”
“但这样的话,你可能就得不到那个位子了。”胡千山道。
“我无所谓。”赵靖玉郑重道,“如果只能二选一,我宁愿选人。”
他不带半点迟疑的回答让胡千山和卫钧同时变了脸色,密室里一阵静寂。
过了许久,胡千山才叹了口气道:“你这样,皇上听了会很失望的,我这十年来风雨无阻披星戴月的教习也白教了,就连卫统领十年的辛苦都成了无用功。”
他说着指了指一旁垂手侍立的卫钧。
卫钧忙躬身道:“先生,我无妨的,不管二公子将来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全力支持他。”
“为什么?”胡千山愣住,不明白一向刻板尽职的卫统领怎么突然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
赵靖玉也有些愕然。
卫钧正色道:“二公子这样的人,就该随心所欲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管是哪一种生活,我都支持他。”
“……”胡千山恨铁不成钢,“我看你就是被二公子带坏了!”
“好兄弟。”赵靖玉动容地揽住卫钧的肩,开怀笑道,“你们也不要想太多了,或许我鱼和熊掌两者兼得呢!”
胡千山摇头叹息。
赵靖玉收起笑容,严肃道:“不管怎样,我可警告你们,卦象的事千万不能让袖儿知道,万一她认为我是为了这个不靠谱的卦才刻意接近她,到时候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的。”
“……”胡千山和卫钧对视一眼,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惧内了,将来会不会夫纲不振呀?
“不过话说回来,先生你觉得世上究竟有没有灵魂重生的人?”赵靖玉问道。
胡千山沉吟一刻,说道:“这事我可说不准,老和尚兴许能为你解惑。”
“老和尚?他就会胡诌。”赵靖玉不屑道,“今儿个我倒去了,可惜没见到他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大胆子,竟敢刺杀将军夫人,还好我赶得巧,不然袖儿就被一剑刺死了。”
说着心有余悸地把当时的情景向胡千山讲述了一遍。
胡千山听完,不禁疑惑道:“既是高手,又是冲将军夫人去的,为何不直接刺向夫人,反倒舍本逐末去刺袖儿呢?”
赵靖玉呼吸一窒,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了心中混沌的思绪,意识到那一剑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袖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卫钧,快,随我去趟宜兰院!”他颤声说道,率先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