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心院里,秦氏连砸了几个茶盏,冲着跪在地上的暗卫冯七大发雷霆:“我说过,她不死,你就自己死,一个丫头都杀不死,你还回来做什么?”
冯伦顶着一头的茶叶,狼狈不堪地说道:“属下办事不利,原是该以死谢罪,可是夫人,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个意外,若非二公子突然带人出现,属下肯定会得手的,属下不敢请求夫人宽恕,只求夫人再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就保证能得手了?”秦氏冷冷道。
“若不成功,属下定当自刎谢罪!”冯七道。
“好,我故且再信你一回。”秦氏道,“我给你两天时间,若成功,我重重有赏,若失败,你弟兄三人就一起去黄泉路上做伴。”
冯七一凛,抬头看向秦氏,见她一脸决绝,遂低下头应了一声是,起身退了出去。
回到侯府,谢南嘉没有直接回宜兰院,而是跟着赵靖玉去了西跨院。
画楼在这里接受胡千山的治疗已有三天,她想看看情况有没有好转。
赵靖玉正好有话要问她,便带她去了密室。
到了密室,胡千山正在里间给画楼疗毒,两人不便打扰,就在外间坐着等。
赵靖玉叫人上了热茶,和谢南嘉相对而坐,说起谢夫人梵音寺遇刺的事。
“你觉得是什么人要刺杀谢夫人?”赵靖玉问道。
“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是没打算留活口的。”谢南嘉想起当时的情景,至今仍心有余悸,幸好那一剑因为她的干扰而偏向了她,若真是刺中了母亲,后果不堪设想。
“兴许是将军在朝中得罪了什么人,再不然就是战场上的对手。”赵靖玉道,“不管怎样,冲人家家眷下手,定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
“但愿我……武安大将军能查明真相,找出凶手。”谢南嘉差点说成“我爹”,还好及时反应过来改了口。
赵靖玉眸光深沉地打量着她,突然转变了话题:“你来府里已经半年,难道一点都不想你娘吗?”
谢南嘉一怔,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的关心。”赵靖玉道,“说起来,上次在庄子上我也没见着你娘,不如找个时间我带你回去看看?”
谢南嘉越发觉得他别有用心:“好端端的,你看我娘做什么,不会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瞧你说的,那可是我丈母娘,我能打什么坏主意?”赵靖玉一本正经地说道。
“丈母娘?”谢南嘉腾一下红了脸,含羞带怒地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谁是你丈母娘?”
“你这人怎么能出尔反尔呢?”赵靖玉仍然一本正经道,“咱们两个该做的都做了,要不是锦屏县主突然回来,这会儿没准亲事都定好了,所以,我叫声丈母娘有错吗?”
谢南嘉:“……”
无耻之徒,什么叫该做的都做了,都是你强迫我的好吧?
“总之你不能乱叫。”她红着脸说道,“你要是再这么不正经,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你不理我,我就不让胡万山给画楼疗毒了。”赵靖玉无耻道。
谢南嘉:“……”
那我就等画楼好了之后再不理你。她在心里说道。
赵兰玉却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威胁道:“你别忘了,你还有很多把柄在我手里,比如清渠园,红姨娘,邀月居闹鬼,秦婉如摔跤……”
谢南嘉顿时瞪大了眼睛,别的也就算了,秦婉如摔跤的时候,他还在国公府呢,他怎么知道跟她有关?
赵靖玉得意地轻挑眉梢:“怎么样,还敢不理我吗?”
“……”谢南嘉翻了个白眼,“幼稚鬼!”
远远候着的卫钧也觉得自家公子好幼稚,平时多成熟稳重的一个人,只要和袖儿碰到一起,就像小孩拌嘴似的拌个没完。
事实上也就嘴上说得绝情,一到袖儿有危险,奋不顾身就冲上去了,整个一自欺欺人。
袖儿也是,平时又机智又沉稳心思又缜密,一到二公子跟前就变了个人似的,会害羞会撒娇还动不动就气鼓鼓的,像个惯坏的小公主。
可惜,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二公子的不同,总是极力装出一副比二公子老成的样子,好像自己是二公子的姐姐。
说姐姐也不对,有时候甚至有种母亲般的恨铁不成钢,还曾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地规劝二公子要积极进取。
总之,这是他见过最奇怪的一对情侣。
情侣这个词一冒出来,卫钧自己吓了一跳,他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把二公子和袖儿看成一对了。
也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像他这样?他决定回头问问冯伦。
两个人拌着嘴,里间的门开了,胡千山和画楼从里面走了出来。
谢南嘉忙迎上去向胡千山问好,而后问画楼今天怎么没睡一会儿?
画楼说今天精神好多了,并没有觉得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