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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束缚了小半天,又吸了半天二手烟,李晓君几欲作呕,一回到楼上就急不可耐地把裙子脱了,光着身子一边扯掉抹胸,一边吩咐翠云,“翠云,快烧水,我要洗澡!”
“啊,又沐浴啊?”
翠云跟上来想要帮忙的时候,她已经在对付身上最后的遮羞物——裹脚布了。看到这一幕,她都要崩溃了,小姐大白天的赤身裸体,万一被人看见了,岂不是活不成了。
李晓君才不管这么多呢,她终于挣脱了舒服,身子一仰躺在凉床上,双腿顺势往上一抬,再重重地砸在床上,砰的一声,惊得后院鸡飞狗跳。
一阵凉风袭来,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赞道,“爽,这样才舒服嘛。”
翠云看得目瞪口呆,心道小姐怎么变得这么不知羞耻了,完了,完了,小姐真的丢了魂了,下午就遣人去请法师招魂。
没多久,周婶就把热水烧好了,李晓君并没有像早上那样跳进去,反而吩咐道,“周婶,派人守好后门,我要洗个淋浴。”
翠云莫名其妙地问,“啊,淋浴,什么是淋浴?”
“嘿嘿,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在翠云惊诧莫名的目光中,李晓君和她一起扛着木桶来到天井,让翠云站在一条长板凳上用木瓢舀一瓢水从她肩上往下淋,几瓢水浇下去忍不住大声叫道,“爽!”
“这就是淋浴?”翠云看着小姐的胴体,羞得无地自容,“小,小姐,青天白日赤身露体有伤风化啊!”
“啊……真爽啊!”李晓君一边呻吟一边抖动身上的水珠,就像被电了一样,“要是有个淋浴头就好了。”
见她终于爽够了,翠云递给她一条毛巾,小声提醒道,“小姐,你快点儿进去吧,这样太不雅了。”
李晓君一边擦着身子一边不以为意地道,“急什么,后院又没有男人,当然是怎么舒服就怎么来,怕什么。”
翠云吐了吐舌头,道,“可是,可是,婢子还是觉得不好。”
“习惯了就好了!”李晓君回到屋里,重新换了一件薄纱裙,里面自然什么也没穿,那样才神清气爽嘛。
看着翠云那一张苦瓜脸,她不禁笑道,“哎呀,今天就在内院休养,又不出去,不妨事的啦。快把我的衣服拿到外面去洗干净,不能有一丁点烟味儿,实在是受不了这两支老烟枪!”
主仆俩又扯了会儿皮,翠云去洗衣服了,李晓君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她早上就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咸鸭蛋,到现在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但饭食上桌以后她忍不住抱怨起来,“啊,怎么又是喝粥啊,都喝了两顿粥了,就不能吃顿干饭吗?”
翠云撇了撇嘴道,“小姐,楼里用度紧张,没了贞娘,你又不下楼接客,大伙儿还不知道以后怎么过活呢?”
“啊,你的意思是我们连喝粥都成问题了?”李晓君看着那碗毫无营养只能吊命的粥,迟疑道,“是不是再过段时间连稀饭都喝不起了?”
翠云吐了吐舌头,小声道,“婢子没说这话。”
李晓君笑道,“你就是这意思嘛!”
翠云不说话了,随即肚子里也传来一阵革命的呐喊。
李晓君想了想道,“贞娘也是顶级名妓了,难道没给我留点儿家产吗?”
翠云眼神渐渐暗了下去,“贞娘虽然挣钱也多,但是她最爱赌博了,一有点儿钱就输了,有时候给教坊司交银子都没钱,还得找人借呢?”
“啊……”李晓君敏锐地捕捉到了“教坊司”三个关键字,“我们还要给教坊司交银子啊?”
翠云知道她已经失忆了,便解释道,“是啊,咱们旧院所有青楼都要给教坊司交银子啊。”
“为什么啊?”李晓君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凭什么啊?”
翠云道,“咱们这里所有人都在教坊司备了籍的,按理说是要到教坊司里接客的,但是只要每月交了银子就可以不用去了,不过遇到差老爷点将,还是要去应差的。”
“啊……这样啊!”李晓君大概明白了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旧院的妓家和教坊司的关系大概与后世的出租车司机和出租车公司差不多,飘零女儿们为了自由出来单干,自负盈亏,每月交一笔银子就可以挥洒自如,而教坊司只需要卡着他们的户口就可以总揽局,至于想彻底单飞,那就一次性买断,交赎身银子吧。
至于翠云口里说的差老爷点将去应差,大概就是来了大人物需要有人作陪,那她们就必须无条件地服从安排——这好像也挺合理的。
仔仔细细地听她讲完,李晓君就开始关心起自己来,“那我们每月需要交多少啊?”
翠云道,“以前贞娘在的时候每月交二百四十两。”
“二百四十两是多少?”李晓君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物价水平,翠云也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