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脑震荡还没好,李晓君才舞了几下就觉得头晕目眩,忙端坐不动了,“啊,头晕了!”
翠云见状,忙又举起了扇子,“小姐,你别动了,好好坐着吧。”
李晓君无奈,只得乖乖地坐着了,刚才突发奇想彪了一段音乐剧,没想到技惊四座,看来凭自己的才艺混古代青楼应该是没问题了。
杨龙友见她又盯着扇子发呆了,便拿过扇子吩咐翠云,“你快去取纸笔丹青来。”
翠云依言下去了,杨龙友是这里的常客了,他说的话自然要听了。
李晓君急忙问道,“哎,你要做什么?”
杨文骢拿着画笔呵呵一笑,指了指扇子,道,“香君勿忧,且看老夫施为!”
苏昆生也帮腔道,“香君,你兴许忘了,杨老爷可是丹青妙手,经他一雕琢,这柄扇子或许可以旧貌换新颜。”
李晓君不知道的是,杨龙友除了是一个不得志的官员和一粒砸不破的铜豌豆以外,他还是个大画家,尤以山水画闻名于世,与董其昌、程嘉燧、张学曾等人合称“画中九友”,在当世的书画界享有盛名。
在李晓君的注视下,杨龙友左涂涂右画画,不多一会儿,一束盛开的桃花就跃然于纸上,与扇面原本的早春山水图相得益彰,且更显春意盎然。
看到这么神奇的一幕,李晓君忍不住赞了一句,“比刘谦还牛逼啊,老铁,666啊!”
这一句粗俗的赞叹很快就被苏昆生连绵不绝的马屁掩盖了,“先前的山水虽然也很妙,但总少了些生趣,经杨老爷妙笔生花,这画的境界又升了一个层次,老儿当真佩服得紧啊!”
杨龙友放下画笔,在翠云端来的水盆里洗净了手,捻须笑道,“山水之画无外乎能‘官天地,府万物,能胜物而不伤’几个字,这幅画大格局是很不错的,但缺少小景致,终究算不得上乘之作,老夫在此处点缀这几枚桃花正是点睛之笔啊。”
李晓君只会画素描,对国画一窍不通,苏昆生倒是懂一点儿,但更擅长却是戏曲和乐器,听了杨文骢的作画体验,顿觉如高山仰止,“雪斋先生不愧是‘画中九友’,老儿今日方知您的境界之深远也。依老儿愚见,这柄扇就叫桃花扇如何?”
杨龙友大喜,“如此甚好。”
又转头问李晓君,“香君以为如何?”
对于早就已经起好的名字,李晓君自然不会反对,“嗯,好,好!这个名字好,有了昨晚的事故,再加上今日的故事,这柄扇子肯定能流传后世。”
这就是流量密码啊,自己一定要好好保存这把扇子,传它五百年,一定能卖出天价。只不过这扇坠嘛,搞不好就要被自己取下来卖钱了。
李晓君喜不自胜地收了扇子,却见杨龙友又在吹嘘了,“点景只是技法,沾染了匠气终究不是上乘。最上乘的山水之画还在于明志,如郑所南之墨兰,怪石与丛棘,留之伴相祖,可叹所南翁,画兰不画土啊。”
听到“画兰不画土”,李晓君终于知道他说的是谁了,心道怪不得你考不中进士的,原来都把心思花在绘画上了,只是你既然这么有绘画天赋,何必要去考进士呢,当个世界级的著名画家不好吗?
骄阳越升越高,也越来越毒辣了,凉亭也不再凉爽了,原来时已近午,到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了。
李晓君上半身裹着胸,脚上裹着脚,内裤又不合身,加上热气一蒸腾,浑身上下都开始冒汗,整个人就像泡在了水里,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杨龙友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样,还以为是她伤势未愈,不耐久坐呢,便起身告辞道,“香君昨夜受了重伤,老夫便不叨扰。贞娘之事,老夫自当设法打听,一有消息,便来告知,这便告辞了。”
苏昆生闻言惊喜不已,也站起身道,“香君,你新伤未愈,我今天就不考校你的功课了,好生将养吧,老夫隔几日再来看你。”
李晓君忙起身相送,“奴家身子孱弱,不便饮宴,害得师父和杨老爷空着肚子回去,真是不好意思!”
杨文骢哈哈一笑,“无妨,无妨!贞娘不在楼中,你又要为朝宗守贞,我等不可坏了你的名节。”
听着他发自肺腑的话,李晓君都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伪君子了,把二人送到二门口,他才叫住杨文骢,福了一福,甜甜地道,“杨老爷,解救贞娘的事就拜托您了,只要能让贞娘回来,您就算要多大的报酬奴家都不会说半个‘不’字的。”
说罢,故意朝他抛了个诱惑的小眼神。
杨文骢的眼皮倏地抬了抬,眼神也明亮了起来,笑呵呵地道,“香君,你放心,一有消息,老夫定当上门相告。”
“哼,小样!”回味着杨龙友那副猪哥样,李晓君心里冷笑不已,饶你奸似鬼,也喝洗脚水,老娘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只是她不知道,她后面会为今天的行动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她的人生也因此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