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会不疼呢。
她没经历骨开十指的痛,但麻药的劲过后腹部被切开又缝上的痛依然历历在目,再加上产后的各种不舒服。
只不过,她当时沉浸在呼延青去世的噩耗中,无法自拔,连这些疼痛都忽略了。
男人半蹲在床边,一直低着脑袋,细碎的头发半遮住他的眉眼,薄暖阳看不清他的神情。
生产过的身体还没恢复,薄暖阳别别扭扭的,扯着睡衣衣角想遮盖住肚子。
“乱动什么,”左殿忽地扣住她手腕,冷不防抬眼盯住她,语调有两分不满,“药还没干。”
薄暖阳抿抿唇角,忸怩:“好丑你别看。”
“”左殿直直凝进她眼底,他脑袋仰着,棱角凸起的喉结忽地颤了下,闷出低哑的一声笑,“哪儿丑了,暖暖大漂亮一直都好看。”
薄暖阳捏住他额前两根碎发,轻轻扯动:“不许喊。”
左殿唇角抬了下,笑出半个括号,他低下头,在她小腹上吻了吻,等药干了,才把她衣服放下。
“不丑,”他温柔低语,“这是我家宝贝儿的勋章呢。”
薄暖阳讷讷觑了他几眼,又怯又懦,小小声问:“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左殿脱鞋上了床,随后把她搂进怀里躺好,他阖上眼,鼻息一丝哂笑,吐了句:
“一码归一码。”
“”薄暖阳噘起下唇,她撑着胆子,回了句嘴,“你还瞒我了呢。”
左殿睁了眼,垂目盯住她,他眼神清凌凌的:“你也可以生我气。”
各生各的。
这事扯不平。
薄暖阳被噎住,她攀上他结实的手臂,缠他磨他:“我很大方的原谅你了。”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左殿哂笑,“我小气。”
他不原谅。
“”薄暖阳垮下肩,小手在他瘦削的脸颊上乱摸,“老公老公”
左殿:“睡觉。”
薄暖阳:“老公老公”
“”左殿被她缠的心软,干脆将她作乱的手握进掌心,十指相扣,“明天开始会有产后修复师上门,未来两个月,不要想跨出大门一步。”
从那日生完宝宝,到今天,已经一个月了,现在再做这些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但薄暖阳没敢搭腔,她乖巧老实地答应了。
夜色难得安宁,左殿许久没睡过好觉,抱着怀里的乖乖,睡意冷不防涌了上来。
半睡半醒间,他隐约听见怀里的人贴在他耳边,怯生生地问:“真的不能出门吗?”
“”左殿的那点睡意骤然被气没了,他睁开眼,眉梢锐利,“薄、暖、阳!!”
“啊知道了知道了,”薄暖阳立刻认怂,埋首进他胸膛,闷着声,“不出不出,保证一步都不出。”
她的保证还有可信的时候不。
就这两次被她折腾的够呛,左殿抿住唇,决定把阿松给弄走。
这念头在脑海中停留一秒,又被他否决。
薄暖阳一定会跟他闹的。
他思绪发散,胡思乱想,薄暖阳已经悄悄睡着。
她睡着的时候格外乖巧,阒静的夜里,左殿放任贪恋的目光肆意打量,许是草原上的风大,她皮肤晒黑了些,也瘦了,但一双眼睛澄澈透亮。
精神还不错。
不像前些日子,萎靡颓废到他心惊胆颤。
他唇角自然上扬,鼻息浅浅闷出声笑,在她额头轻吻几下。
薄暖阳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时,不知时间几何,天还黑着,身边的男人却不见了。
她手掌在另一侧摸摸,没发现人,手肘抵住枕头,半坐起身。
恰好这时,门被从外轻手轻脚的打开,看见她醒来的那一刻,左殿怔愣一秒:“怎么醒了?”
薄暖阳声音闷闷的:“你去哪儿了?”
“”左殿迈着大步过来,把她抱进怀里后,才耐心道,“蛮姐儿半夜会醒,要抱着哄一会,是不是吵到你了?”
薄暖阳摇摇头。
她抿住唇,圈住他劲瘦的腰身,整个人窝进他怀里。
她确实不是个合格的妈妈。
她都听不见宝宝们的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