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又阴暗的长廊,水滴声啪嗒。
一声,又一声。
左小司视线下移,惊恐万分:“弟妹弟妹她流血了。”
左殿身体剧烈颤抖,他动作僵硬,如同年久失修的机器人,模糊不清的找寻目标。
待看见那滩鲜红的血液后,他瞳孔猛地收缩。
“医生,医生,”他身体抖个不停,抄起她腿弯,打横抱住,嘶哑着声音吼,“去喊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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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哥儿和蛮姐儿早产了。
七个半月的宝宝,刚被从妈妈的腹中取出来,便立刻被护送进了新生儿重症监护室。
面对手术室出来的人,左殿猝不及防拉住她:“我我老婆”
他嗓子哑得说不出来话。
“二少夫人大出血,”医生急匆匆交待,“正在帮她止血和输血。”
左青澜抓住左殿胳膊,将医生解救出来,示意他赶紧去忙。
单桃盯着手术室的灯,嘴里默默念着一段祈福的词。
季洛丹踩着平底鞋,急匆匆地跑过来:“小二,你去儿科那边看看宝宝,情况不大好”
然而男人仿佛失了听力,狼狈又落拓,只记得医生嘴里的“大出血”三个字。
他骨骼嶙峋的手指攥到发白,喃声低语:“不要宝宝,要我老婆。”
左青澜皱眉,知道他这个样压根喊不走,只能嘱咐单桃和季洛丹一起守在宝宝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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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几天,薄暖阳醒来时,被明艳的日光晃了下眼。
她想抬手遮一遮,却不小心动到了手背上的输液针,血液瞬间回流。
趴在她枕头边上的男人顷刻被惊醒,他迅速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按住她手,又按了呼叫铃。
“乖,别乱动。”
一阵兵慌马乱过后,豪华产房内终于恢复安静。
左殿眼神贪恋地黏住她,有劫后重生的欣喜泄露。
他气息微哑:“宝贝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薄暖阳扭过脸,朝向里侧,不愿意搭理他。
左殿不介意,他几天没睡个囫囵觉,下巴上的胡子邋遢,头发也油腻,不复往日贵公子的骄矜。
但没关系。
只要她能醒来,他怎么样都没关系。
薄暖阳不理他,左殿就自己说,他有许多话想说给她听,夸她有多么厉害,有多么勇敢。
说她是最棒的妈妈。
“老公帮你准备了很多礼物,”左殿捏住她另只空闲的手,絮叨,“宝宝们脾气太着急,居然提前出来了,我让人快点送来,好不好?”
薄暖阳闭上眼,虚薄无力。
过了会,她启唇,声音轻到险些听不见:“宝宝好不好?”
“”左殿垂下眼,半边唇稍扬,“好着呢,瞻哥儿长得像你,漂亮的不得了,以后要管严些,不然要祸害别人家姑娘了。”
薄暖阳没再说话,沉沉睡去。
下午,趁着她午睡,左殿出了产房门,单桃拿了几张单子给他:“医生让父母签字,孩子还没脱离危险”
左殿抿住唇,接过笔,一字一划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脸上掩盖不住的疲惫与伤痛。
单桃眼圈红通通的,安慰他:“别担心,医生都是把最坏的情况说了,儿科那边守着的是最好的医生。”
她掏出手机,调出两张照片:“你看,两个宝宝的样子。”
左殿还没去看过他们。
两个孩子小小的,红红的,皱巴巴的,身上插满了管子,还没他一个巴掌大。
左殿只看了一眼,又移开,喉结接连滚动。
单桃知道他在难受,在心疼。
这个她打小看着长大的男人啊,弱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会隐忍。
薄暖阳一个午觉醒来,就迎来了最恐怖的一件事。
几个医生接连走进来,其中一个撩开她被子,慈详的笑:“帮你按下肚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