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暖阳所有的困意都被这句裹着浓郁伤心与痛悔的话驱散。
她抬头,看着男人晦暗的双眼,小声说:“那我要罚你。”
左殿眼尾通红,下巴蹭蹭她的脸颊:“给你罚。”
薄暖阳知道这事给他留下了多大的阴影,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水里消失,却来不及救她,若她没被赵拓也救下来,左殿怕是也要跟着去了。
她心头一酸,抬头在他嘴角亲了亲,温声哄他:“罚你唱歌哄我睡。”
这个要求太过简单,左殿倒希望她能冲自己发顿脾气,或者打自己两巴掌,而不是这样轻飘飘的把这事揭过去。
像是明白他的想法,薄暖阳往他怀里钻,见他怕弄痛自己而僵起来的身体,鼻子也跟着酸涩。
她贴在他身上,看着男人疲惫却依然帅到耀眼的模样,忽然开口:“大左,那天,我还少了你两句回复。”
左殿一时没能明白:“嗯?”
薄暖阳轻声提:“那天大雨,天桥上,你跟我说——”
薄暖阳:“你爱我。”
左殿:“我爱你。”
两人声音重合。
数秒后,薄暖阳嘴角弯了下,黑眸缀着碎光,慢吞吞地说:“我欠了你两句回应。”
那天雨里,他跟她说了两遍。
她没有回他。
这一刻,她想把那两句话补上。
第一句,薄暖阳盯着他的眼,轻声说:“我也爱你。”
第二句,薄暖阳在他下巴上亲了亲:“我也爱你。”
话音落。
左殿低头,急促地吻住她的唇,他吻得用力,却努力克制着自己别碰到她的伤口。
病房里逐渐响起微弱而又暧昧的声音。
许久,他停下,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喘息着说:“三句,还差一句。”
薄暖阳嘴唇红肿,有点麻痛,她鼓了下腮帮子:“明明就两句。”
“三句,”左殿压低声音,“你睡着了还有一句。”
听到这,薄暖阳又气又好笑:“这也能算?”
左殿挑眉:“当然算。”
薄暖阳不大乐意:“我都没听到,不算。”
仿佛有了主意,左殿拖着调,不正经地说:“那现在补给你,嗯?”
“不要,”气氛已过,薄暖阳说不出口了,她闭眼,“我要睡觉了。”
左殿心情好了许多:“我想说。”
“我不想听。”
见他黏黏糊糊的,薄暖阳有点受不了,想往旁边挪点位置:“我自己睡。”
“”
定格了几秒。
左殿笑了声,又轻柔的把她搂到怀里,脸颊贴着她的脑袋,声音温柔又缱绻:“好了,别乱动,老公抱着睡。”
终于能愿意消停,薄暖阳揪着他的衣襟,慢慢阖上眼。
将睡未睡之时,左殿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我爱你。”
薄暖阳快被气哭了,直接发脾气:“讨厌鬼!”
左殿低笑了声,笑声带着浅浅的气息,不要脸地说:“讨厌鬼好爱你。”
“”
“薄暖阳,你又欠了我两句。”
“”
-
深夜,薄暖阳再一次被左殿的动静弄醒,房间里的夜灯不知何时被关上了,漆黑一片。
她伸手摸摸左殿瘦削的脸颊,不停哄他:“我在呢,不怕啊。”
男人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水,眼神有点失焦,止不住地喘息。
好半晌,急速跳动的心脏才慢慢平复,他眼圈泛红,声音嘶哑:“我压到你伤口了没?”
“没有,”薄暖阳眼周发烫,在他下巴上亲了亲,“你都没动过。”
就保持着一个姿势,生怕碰到她。
两人声音都很低,在这深夜里,像是耳语。
见他一直没说话,薄暖阳捏捏他的胳膊,温声说:“你动一下,胳膊麻了没?”
左殿抬头看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想要开口问她个问题,却又一直不敢说出口。
这几天他没有一天能安稳地睡上两个小时,每次都是被噩梦惊醒,薄暖阳慢腾腾爬到他身上,捧着他的脸,面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