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言此言一出,顾宴疏终于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恭敬道:“多谢师尊关心。”
“弟子又非女子,何必这般在意样貌。”
“脸上纵有些伤,也根本算不得什么。”
还可以叫从前那些一心恋慕他的女子自此死了心。
沈君言看着顾宴疏的眼睛。
须臾之后,他淡淡道:“恨我?”
顾宴疏想说:“不敢”。
但是话到嘴边,他又改了主意。
顾宴疏同样静静的看着沈君言。
他道:“弟子恨与不恨,师尊在意吗?”
他把问题抛回给了沈君言。
沈君言微微一怔。
这看似是很一个简单的问题,可却并不是那么好回答的。
他在意吗?
他没想过。
在过往近干年的岁月之中,陪伴他的除了他的朔月剑,就只有清灵峰上的雪。
换了别人或许会觉得寂寞。
可是他没有。
他一心剑道。
他的清灵峰不但不需要人,甚至连花草树木都不需要。
他干辛万苦挣脱凡尘枷锁,何必再入红尘。
可他还是让眼前人做了他第一个弟子。
顾宴疏有非常像他的地方,但也有很不像他的地方。
对方太过执着于红尘爱恨。
所以知道他这个决定之时,普渡说这个孩子并不适合做他的徒弟。
对方需要用真心和爱来引导,否则说不定会误入歧途。
但他对他自己都不仁慈,又如何会对别人仁慈。
而事实证明,普渡说得当真挺对。
他收下了顾宴疏做自己的大弟子,可他其实根本就不会教徒弟。
他把他扔在寸草不生的清灵峰上,理所当然的认为对方也该与他一样专心剑道。
他用责罚和鞭子来教导这个孩子。
这对他来说是最简单,最快捷的方法。
顾宴疏也从来都没有对此表现出过任何不满或者异议。
哪怕前一天他才责罚过对方,第二天对方也会面色如常的跑来服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