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眉头一挑:“这精油听着有些耳熟……”
“回头带几罐子与先生。”
燕赤霄头也不回的下楼离开,牵着陪伴三十多年的老马,很快消失在京城的街头。
李平安目送许久,唤来小二结账。
小二笑着说道:“这位爷,诚惠十八两七钱。”
“怎么这么贵?”
李平安眉头微皱,京城物价他清楚的很,桌上酒菜至多不过三四两银子。
小二连忙解释:“刚刚那位道长,经过一楼柜台时,买了两坛上年份的十里春。”
“……”
李平安不禁莞尔,取出银子让小二称重。
离开酒楼。
佛门法会只剩下一片狼藉,衙门差役正在清理街道,将彩带、经幡等杂物堆起来,放一把火烧了。
“京城府尹真难做!”
李平安摇摇头,揣着手继续逛街。
好容易从草芦出来散心,水陆法会没看成,反倒赔了衣衫和银子。
一路从城西到城东。
崇宁坊。
状元街名字没变,只是向四周扩张了几条街道,再过些年兴许改名为状元坊。
状元楼又扩张了,几乎占据了半条街道。
入口处多了几座进士题名碑,上面写着某某某简略生平,于永兴某年金榜题名,还刻着答卷或文章。
许多书生在石碑前,揣摩前辈行文技巧。
有几个书生不知是魔怔还是作秀,披头散发坐在碑文前,喃喃自语,又哭又笑。
当然,最高最大最华丽的石碑,必然属于苏明允。
通体白玉雕琢,碑前还放着铜炉,青烟袅袅,香火鼎盛。
李平安感叹道:“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当年文华楼老老卢掌柜在苏明允落魄时,时常伸以援手,凭着丁点情分,造就了卢家万贯家业。
毕竟是当朝首辅,一个念头就能决定一个家族兴衰。
李平安逐个看过进士生平,发现尽皆出身低微,家境贫困,靠着在状元楼免费读书才中榜。
“纵使没有苏明允,也会有张明允赵明允,卢家早晚都能兴盛!”
李平安眼见着卢家从破败小书铺,历经三代人经营,成了京都首屈一指的状元楼。
或许最初的世家、门阀,就是如卢家这般。
正在这时。
一阵喧哗声从状元楼传出。
伙计站在门口,兴冲冲的大喊:“恭贺少东家考中举人,今日所有书籍打七折!”
众书生闻言,面露喜色。
状元楼的书本就便宜,再打七折,几乎是成本价售卖。
李平安抬头看天,烈日炎炎似火烧。
“大夏天的怎么有科考?”
朝廷将将科考安排在春秋两季,是为了避开冬冷夏热,影响考生发挥,故乡试称为秋闱,会试称为春闱。
李平安听附近书生议论,很快明悟其中缘由。
去载大雍入侵西楚,最终在大越列兵调停下,获得了十二座城池,于今年春末交割。
永兴帝为安抚当地百姓,特意在新城加开了恩科,
状元楼少东家提前知晓此事,在开恩科前,将户籍运作到了新城,所以在夏季得中举人。
“新城科考官是苏相门人?”
李平安啧啧称奇。
“这举人中的有含金量,毕竟人家三代人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