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霄大闹法会,打的和尚抱头鼠窜。
讲经的高僧上前辩解几句,却见钵大的拳头兜头砸来,落得个两眼乌青,连滚带爬的逃之夭夭。
信众高呼阿弥陀佛,为佛祖效忠的时候到了。
“吼!”
燕赤霄须发皆张,一身斩杀无数妖魔鬼怪的煞气,寻常人哪里禁得住。
信众顾不得佛祖,转身四散奔逃。
燕赤霄发泄了心中火气,纵身一跃回到酒楼,畅快道。
“这群贼秃也忒不禁打!”
“道长何必做徒劳功夫,打了这群,还有另一群和尚。”
李平安说道:“佛门想要激怒陛下,必然会将动静闹大,说不准还会去宫门外坐禅,宣扬佛法。”
“甚至会联手反对改革的官吏、世家,趁机上疏,明捧暗贬,令陛下对苏相、周宗师心生不满!”
“胆敢干涉朝政,贼秃是在找死!”
燕赤霄说道:“惹恼了陛下,不说大军围剿,只需派出宫中那几个老怪,就将佛门杀的血流成河。”
“本就是在找死。”
李平安颔首道:“这么明显的挑拨,陛下、苏相怎么可能看不透,定会寻借口报复佛门。”
佛门的计谋并不高明,朝堂衮衮诸公都能看出来。
奈何人老了之后,身体衰败锐气消散,不断滋生恐惧与猜疑,无论多么圣明的皇帝都不能避免。
永兴帝明白佛门在挑拨,也会与苏明允心生间隙。
这是阳谋,源自人性,无可破解!
燕赤霞冷哼一声:“贼秃不怕朝廷起了灭佛心思?”
“史上不乏灭佛,佛门仍昌盛至今。”
李平安幽幽说道:“这一招,叫做兑子!”
佛门权力比不过苏相,实力打不过周宗师,于是另辟蹊径,倚仗自身底蕴深厚,以兑子战术摆脱困境。
死几个僧人又如何,所伤不过百一,收田税则是在挖佛门根基!
“擅弈者果然没好人!”
燕赤霄直来直去的性子,最是厌恶阴谋算计,旋即叹息道。
“燕某近几年明显感受到,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些,尤其分得罪田的百姓,为苏相供长生牌位!”
人亡政息的道理,百姓也懂,只能祈求多安稳些年岁。
“这并非好事。”
李平安平日里在草芦教书,经常听到孩童唱“大雍有了苏青天,不愁吃,不愁穿”之类的童谣。
“国朝能得民心者,只能是陛下,余者皆有收买之嫌!”
永兴帝未必真的在意民心,但是绝不允许臣子得民心,这是关乎国朝安稳的大事。
出于维护皇权的本能,必然严惩收买民心之人!
“这俗世也太腌臜!”
燕赤霄拿起筷子却不愿夹菜,端起酒碗又放下,满腔愤懑道:“妖魔鬼怪只害一地,小人奸佞能害一国。”
前者强如阴山鬼王,敢拼命就有机会斩杀。
后者则四顾茫然,杀佛门,杀贪官,还是杀皇帝,似乎都该杀,然而杀了也无甚用处。
“我等凡夫俗子,做不得改天换地的大事,燕道长降妖除魔,我教几个孩童读书。”
李平安劝慰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罢!”
“先生说的有理。”
燕赤霄拎起酒坛咕咚咚喝了一阵,起身说道:“燕某念头不通达,这就去阴山,与老鬼斗法厮杀几回!”
“祝燕道长马到功成。”
李平安提醒道:“且记得放火烧山,烧不死鬼王,也能将压制阴兵鬼气。”
“自是如此,燕某对放火烧山早有心得。”
燕赤霄说道:“前些年游历西北,遇到个道号清灵的小家伙,祖传有几页灵宝丹鼎残篇。”
“清灵听闻燕某放火烧鬼,试着以灵宝派炼丹法精炼猛火油,十取其一,得了种香气扑鼻的精油。”
“这精油易燃易爆,水泼不灭,粘在妖魔身上,任凭什么术法也无济于事,只能强撑到精油烧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