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承安侯也到了。
得知长公主去了杭州后,承安侯就斩断了,与浙州那边的干系,又因毁堤一事实在重大,到底有些不放心,一直暗暗派人注意杭州的动静。
只不过,长公主戒严了整个杭州,禁一切消息往来,起初什么消息也打探不到。
后来杭州郡逐步放开,可消息往来仍然严查严管,郡衙、县衙皆在长公主的掌控之下,长公主身边还有那么多羽林卫,别说是打探消息,就是一只苍蝇都不能靠近,稍有不慎,就要打草惊蛇,引火上一身。
概因掌握的消息太少,长公主回京后,他心中便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此番陛下急召,更让他心惊肉跳。
不一会儿,长公主、昌郡王、顾相,兵部李尚书,御史台柳大夫,工部刘尚书,及安王殿下等人,悉数赶到。
大殿上站满了人。
南兴帝面色阴沉:“新安县位于原遂安那座大坝冲毁之后,杭州大小官员,及修河司联名状告长公主,认为是长公主驳回修河款,导致修河款项不足,河道检修不彻底,致河道失修,满朝大臣都站出来弹劾长公主祸国殃民,乃新安县的罪人,要求朕降罪长公主,以平民怨。”
这是陛下第一次,主动提及大坝被毁一事。
承安侯听着,声音越发沉怒的陛下,心中掠过一丝不祥之感。
“放屁!”
许是太过愤怒,南兴帝竟忍不住当堂破口大骂,朝中大小官员无不吃惊,姜扶光也呆住了。
“呼啦”一声,南兴帝操起面前那份奏折,朝着柳大夫大力掷去,厉声怒道:“这是工部侍郎兼河道监察史,温侍郎昨日回京之后,与大理寺一起奏报给朕的折子,都给朕睁大眼睛瞧瞧,大坝被毁是何缘由。”
折子啪一声,砸歪了柳大夫的官帽。
柳大夫顾不得去扶官帽,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折子,飞快看了一遍,一张脸顿时扭曲颤动,连手也抖颤不止。
顾相立刻接过观看,扫了一眼,手一抖,“啪嗒”一下,奏折跌落在地。
“温亦谦,你说,奏折上写了什么。”南兴帝站了起来。
温亦谦走到堂中,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陛下,臣以项上人头,状告承安侯摆布杭州林氏,指使杭州郡原李太守,及新安原王县令二人,毁堤淹民,延误且扩大灾情,以此达成构陷长公主的目的。”
此言一出,朝堂之中立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息声,朝臣们大惊失色,不由跪倒了一地。
承安侯缓缓闭了闭双眼,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温亦谦早就查到了大坝被毁的详情,却故意密而不宣,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什么也没查到。
赈灾归京的黄景州,在朝堂上演了一场戏,为长公主陈情,将大坝被毁的过错,推到了杭州郡大小官员身上,让长公主脱罪。
长公主脱罪之后,陛下满意了,就不会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此事到此为止。
承安侯自然放松了警惕。
殊不知,这只是长公主为了麻痹他,布下的陷阱。
“臣已经抓到了毁堤的关键人物王有财,经羽林卫审讯后,他对毁堤一事供认不讳。”
“李太守和王县令对毁堤一事,拒不招认,但臣查到修河司贪墨修河款,将王有财毁堤一事相告,修河司意识到,李太守竟要推修河司做替死鬼,也不再隐瞒,将所知详情一一招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