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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修河司所言,事发之前,李太守曾借新安县连日大雨,担心水位上涨,引发灾情,屡次向修河司借大坝建造图纸,几次三番探问大坝修筑详情,修河司以为李太守是真的担心引发灾情,对李太守知无不言,还不慎向李太守吐露工部筑造时,用到的一种具有腐蚀水液配方,而毁堤的作案工具,正是这种水液。”
如何将这么大一座大坝,神不知鬼不觉地毁掉,负责修缮建造的修河司才最清楚。
修河司贪墨修河款的把柄攥在李太守手中,李太守有恃无恐。
“大坝冲毁之后,修河司以为河堤失修所致,担心贪墨修河款一事曝露,在李太守的威逼利诱之下,站出来指认长公主,修河司还出具了,李太守抗灾不力的诸多证据。”
“李太守和王县令,见推修河司做替死鬼不成,担心自己做了承安侯的替死鬼,这才招认了毁堤详情,羽林卫将李家和王家掘地三尺,找到了与承安侯往来的书信。”
毁堤是何等滔天罪业,李太守和王县令九族之内都承担不起后果,加之罪名都有主从之分,主谋者担首重之罪,从谋者担次重之罪,抖出承安侯他们就不是主谋,转做了污点证人,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朝堂之上静得落针可闻。
承安侯脸色灰败,根本想不到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温亦谦到底是怎么查到王有财身上?
更不知道,修河司贪墨修河款一事,有他从旁遮掩,温亦谦是如何拿到修河司贪墨的证据,破了“替死”一局,让修河司反咬他一口。
温亦谦也冷笑一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是长公主居高善下,在杭州郡广结善缘,杭州诸多世家折服于长公主懿德广大,又因林家跋扈,多年来迫害其他世家子弟,积恶甚重,自酿恶果,世家向臣告发了毁堤的线索,臣这才能查到详情。”
姜扶光目光微动,温亦谦将查实毁堤的干系,部揽在自己身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承安侯顿时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岳家源远流长,在杭州根深蒂固,底蕴远非林家可以堪比,定是林家与李太守对岳家相逼太甚,岳家自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一早就盯上了林家及李太守,窥知了毁堤一事。
这个蠢货。
“朱门酒肉臭,”温亦谦缓缓起身,目光环视满朝臣,悲愤直言,“你们这些人,整日里高坐在庙堂之上,居高临下,每天除了玩弄权术,勾心斗角,安知人之间之疾苦?”
“哈哈哈,我怎么忘了,你们这些世家,生来便享世间荣华,踩着天底下无数寒门的血泪,登高攀重,又怎知人间疾苦?”
“你们生来受世家教育,学的从不是治国平天下,为命请民的儒道之学,禀的不是天地正大之气,学的不是圣贤正大之学,养的也不是浩然正气,蕴之而不为道义,是私心私利。”
“你们学的是‘世学’,所谓‘世学’,就是永保家族世代传承之学,你们只知道玩弄权术,只知道如何为家族谋好处,你们是一群吸血蛆,踩在百姓身上,趴在陛下身上,吸陛下的血。”
“你们不愿意让长公主当权,不是因长公主是一介女流,是因长公主能力太强,自长公主涉政以来,所做所为,触动了你们在场大部分人的利益,所以你们怕了她,也容不下她。”
“……”
温亦谦饱含血泪的话,揭开了世族虚假伪善的真面目。
朝野上下一片死寂。
久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