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不是我们的人,这一路上就不用担心他妨碍我们,而阿玄随时可以除掉他!」侯教头挥手做了个削的动作。
「所以阿玄也是您在他身边的布置?」
「派阿玄去更容易获得他的信任,另外这对阿玄来说也是个学习的机会。若他带回来的是个敌人,让他自己亲手清除,他能记住这个教训,可以记忆深刻!」
「那……这样安排,是不是对阿玄也是个测试?」
侯教头微笑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拨转马头:「走,我们还是远远跟着,别让他们察觉就好!」
庐江城内,钱宅。
家主钱石,号慵斋先生。听上去像是位儒生,但实际上他却是庐江商会的会长,本城乃至整个庐州府排名前三的大商人。
钱家商队一度北上草原
、南下中南半岛,东至日本、西达叶儿姜厄古,但是由于地缘形势以及帝国内部政局的变化,钱家遭受了不小损失之后不得不收缩商路。
目前东边的生意几乎都停下来,西边也最多到肃州(酒泉)而已,北方厄古诸部战乱频繁,商队已经很难再深入草原,部分商队改道前往辽东、建州,不敢再冒险出关北上;
而南方也频频传来有商船被泰西强盗打劫的消息。
这一切影响了钱氏的贸易积极性,也让他们的钱袋子大不如前。这些都是钱石非常头疼的问题。
他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长子钱敏走读书的道路,做了举人之后却再也不中,又不愿接手商业。
如今旧时的玩伴都已经做知府了,他还只是整日流连于收集藏书,为古文作注,开个学馆授课也不过是混碗饭而已。
次子钱埠和他兄长正相反,中了秀才之后便宣布自己不愿再走科举,一头扎进商队里,凭借自己的本事做到大掌柜,至少在整个庐江府,黑白两道听说钱二爷的名号都肯定要给些面子的。
本来老钱还有步好棋,他将两个庶出女儿先后托付给女婿李穆,期待他能够步步高升并成为钱家可以倚仗的参天大树。
没想到李穆十年前死在任上,掐断了他这个念想。如今,老钱已经放心地将整个家族生意交到次子手上,自己天天在家写字、绘画,倒也悠哉。
这日钱石让人把自己刚完成的画作裱好了挂在墙上,正歪着花白的脑袋欣赏,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钱埠进门给父亲施了一礼,顾不得看他的大作,急匆匆地问:「父亲最近可是得罪谁了?」
「呵?这话从何说起?」钱石看着儿子有点儿懵,觉得这小子从来不曾这样唐突过,今天是怎么了?
「那要不,就是以前曾经得罪过朝中某位大员?」
钱石更加愕然:「儿呵,你这是怎么了?为父何曾与什么朝廷大员有过往来?人家清高得很,躲我们商人还来不及呢!」
「这就怪了!」钱埠看看门外,凑近些低语:「刚才有个汉子找到知丰堂银柜上,拿着咱们一张会票要找栗掌柜。
银柜的三位掌柜都不敢拿主意,便稳住他派人来给我送信。我一看那会票的背面,竟是二妹的亲笔佥书。」他说着自怀里掏出张二两的会票来递给父亲。
老钱接过会票翻过来仔细瞧:「嗯,这确是你妹子的画押。」他抬头看儿子:「那么这人是你妹子派来找你栗伯伯的?」
钱埠摇头:「我觉得奇怪,二妹从未主动派人过江来找过栗掌柜,且知丰堂来人说那汉子威武得很,手里是制式的燕翎刀,说话虽和气,但十分威严,倒像极了官府之人。
儿子觉得不对头,所以就亲自去了一趟。」
「唔。」钱石盯住儿子:「结果呢?」
「那人见了儿子,问明身份,一句话不说给儿子看了腰牌。」
「果然是官府的人?腰牌上怎么写?」
钱埠舔舔嘴唇,有些费力地说:「御前行走,翼龙卫千户。」
老钱差点坐到地上,他腿一软就被钱埠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让他慢慢后退,扶着跌进椅子里。
「不对,不对!」钱石忽然一个激灵像是明白过来:「他不是为咱家来的。」
「父亲如何知晓?」
「当年你姐夫曾经说过,翼龙卫在各府都有分支,负责人乃百户,布政使司级别的翼龙卫才是试千户或者千户。
且你刚才也说此人还有御前行走的身份,那他是皇帝驾前的人,不是布政使司分支负责人。」ap
「可……咱家也从来没和宫里打过
交道呀?」
爷俩越想越糊涂,最后钱石问:「人在哪里?」
「我给请到西花厅了。」
「咳,那还能让人家等着么?别猜了赶紧走,不是让他等,是我去拜见!」钱石起身就往外走。
他儿子一看忙在后面低声叫:「爹你慢些,儿子安排人给他布置了酒水饭菜招待,他自己说赶了两天路,只吃过三块干饼,看来是饿坏了!
儿子是趁他吃喝的功夫跑来给您报信的,你可慢着些,小心别摔着……!」
他这番话根本没让老爷子停下来或慢些,反而促使他走得更快了。
这个拿着二丫头画押的会票找上门来的翼龙卫千户,因为什么大事饿着肚子匆匆赶路?他这样着急见到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钱石迫切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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