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明媒正娶的妻,怎可说弃就弃?”李景浩坐直身体,神情严肃,“若是陛下怪罪,我可以去解释,定不叫大人为难!”
“湘凝伤了你,”顾七挑着眉,唇角微微上扬,“你竟还为她求情?”
“罪臣之女,若无人庇护,便再不能体面地活着了。”他捂着腰腹撕开的伤口,干净的眼眸掺进几分落寞与难过,“柳纪纲虽有罪,其女却实在无辜,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你……”本想问他对柳湘凝是否有意,又担心话说出口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来。顾七将话咽了回去,只淡淡一笑。
想来以李景浩的性子,纵没有男女之情,也不会拒绝自己所托。
“大人!大人——”
声声疾呼,引人心慌。她急忙起身,还未迎出去,便见庆瑜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大人!出大事了!苏参将传来消息,说……说陛下中毒,命悬一线了!”
“什么?”顾七双目一瞪,来不及多想,拉着晏楚荣直接入宫。
岂料在宫门口,便被人拦住!
“陛下病重,我特携名医前来诊治,快快放行!”
侍卫手持长枪,纹丝未动,言语生冷“大人恕罪,没有陛下召见,不得入宫。”
“事态紧急,一应罪责由我来担!”
“大人请回吧。”
顾七急得冒汗,却无可奈何,只得来回踱步。
“宫中有徐硕,不会出事。”晏楚荣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既然进不去,倒不如躲远些。”
“不对劲……”她频频摇头,喃喃低语,“这计划里,没有苏铠……他又怎会传消息出来?”
“哟,裴大人!”
顾七循声一望,见唐鹤身着盔甲,后面的兵押着两个人缓缓上前。
“你……你们怎么来了?”她脸色铁青,顿觉脊背发凉!
“裴兄弟……”凌乱的胡茬在脸上疯长,满是血丝的双眼透着疲累和惊讶。赵德勋察觉气氛不对,暗暗握紧李穆禾的手“唐鹤,假传军令,是要杀头的!”
“是不是假传军令,进去就知道了。”唐鹤歪头笑着,一双眼斜愣愣看向顾七,“裴大人不在家中思过,跑到这来做什么?”
“有急事禀报,便来了。”她昂着头,从容不迫地迎上审视目光,“劳烦唐将军同守卫说一声,放我进去。”
“这我可做不了主。”
正说着,从里面跑出一个人来,正是太医院的徐硕。只见他身着官服,领口处被汗水打湿一片。未到跟前,便举起令牌说道“皇后娘娘有令,守卫放行,让裴大人和那位医者进来。”
唐鹤不再理会,带着人先行入宫。
“裴大人!”徐硕面露焦急,探头低语,“计划有变!”
“我知道。”从见到赵德勋的一刻,便知计划生变。顾七不敢耽误,加快脚步时,不忘细细问了起来“陛下情况如何?”
“陛下无碍,只是……没等我细细诊治,淑贵妃便一口咬定是赵良人下毒,带人去搜宫。”
“纵然搜到又如何?”她皱着眉,不知不觉走出汗来,顺着鼻尖滴落,“手上既有铁证,为何不将一应罪责,推到秦艽身上去?”
“淑贵妃总是先我一步,请了皇后娘娘坐镇,当即便抓了秦艽。”路程过半,徐硕只得加快语速,“秦艽供认不讳,更……更招了些别的东西出来!”
顾七脚下一顿,面露疑惑“什么意思?”
他喘着气,刚要接话,却见淑贵妃的贴身宫女迎了上来。
“很麻烦,”他咬着牙,急急说道,“殿下远在青州,能拿主意的,就只有你了!”
来不及再问,顾七只得稳住心神,跟着宫女踏入殿中。
屋中一片凌乱,四处是翻过的痕迹。赵家一行人匍匐跪地,赵子舒跪在中央哭啼,身后是太医秦艽。
“听闻宰辅认识江湖名医?”
洪亮的声音,威严不可侵犯。也只有宫中主位,能有这般气魄。
“臣裴启桓,拜见皇后娘娘!”顾七忙跪地叩首,“闻陛下突发疾病,臣特携游医前来,盼能略尽绵力!”
“有心了。”皇后手一挥,身侧宫女便领着晏楚荣出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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